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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个问题有些危险,如果谁今天站出来给李堂说话,这就算是对这个问题替李堂做出了担保——他们推李堂,大部分原因只是不想冒让别家坐大的风险去争取这个位置,毕竟胜率只是三分之一,失败的几率是更大的三分之二……
而如今,谁要主动站出来替那个李家的小孩说话,那等于是把自己拉下水了。
这种亏本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做。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却在这时,他们听见萧末发出一声清浅的咂舌音,忽然将端在手中茶放回了桌子上——他放得似乎很随意,茶杯轻晃发出了“哐”地一声陶瓷抨击所发出的轻响,众人心中也跟着这声音轻轻一颤,想不到当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了男人唇角边勾着一抹微笑。
萧末说:“那就姑且让他做这个堂主试试看好了。”
说罢,黑发男人转过头,问他身边的大儿子:“儿子,你看怎么样?”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萧衍转过头深深地看了黑发男人一眼,之后,他收回目光,显得比男人更加平静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整件事情完全与他无关似的,言简意赅地说:“可以。”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最后还是萧末亲自点的头。
所以当一周后,给青龙堂新上任的堂主摆酒席的时候,男人再一次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临出发前,男人坐在家中镜子跟前,看着自己那张无论如何算不得是大众脸的脸,再加上站在他身后被要求出席此时正满脸不情愿的萧炎一脸杀气腾腾地瞪着他——一想到自己曾经很不要脸地告诉李堂自己是“司机”,还被李堂误认为是萧衍的“情人”,萧末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真的要有去无回。
所以走之前,萧末在萧炎嘲讽的目光注视之中,暗搓搓地戴上了一个巨大的口罩。
萧末从抽屉里翻出口罩的时候,那顺手的劲儿让萧家双生子不得不起疑,萧炎看着他哥也是满脸莫名,立刻就不依不饶地一把抓住了正把口罩往脸上戴的黑发男人,满脸无语地问:“你他妈不会早就准备好了这招吧?”
“……”萧末拍开小儿子的爪子,权当自己听不懂中文,自顾自地戴好口罩——萧炎伸手想去抓下来,谁知道男人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而易举地躲了开来。
倒是萧衍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出门之前,冷不丁地泼了萧末一脸冷水:“我觉得你这样没什么用,反正,大概是个人都能一眼就认出来。”
萧末:“…………”
“你还能做出更丢人的事吗?”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的萧家二少爷转过头,看着带着大口罩望着窗外的风景装死的黑发男人,“早知道这样,为什么非要在选举会议上点头?”
“情势所逼,”开车中的萧衍替萧末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人选了。”
“你怎么不去当?”似乎觉得黑社会谈什么“情势所逼”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萧炎转过头来问他哥,“你接过这个职位不就天下太平了?”
“我接过来,早晚也是要送出去的,”萧衍面无表情地解释,“到时候还要落下个见不得别人一点好处的坏名声。”
萧衍的意思是,他早晚要接萧末的位置,现在坐上堂主,迟早也要还给李堂或者别的其他什么人——现在要是去争堂主的位置,反而让人家觉得他小气,急不可耐地看不得一点儿好处从自己眼前溜走……其实这个想法萧炎自然也知道,他只是气不过男人就这样妥协让李堂上位随口说一句而已——
回头看了眼,发现萧末还是看着窗外,对于萧衍堂而皇之地宣布等待接他的“遗产”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萧炎额角清净跳了跳,实在忍无可忍地伸手去抓男人:“你到底有没有脾气啊!”
良久。
萧末被抓得不耐烦了,这才转过头来,可笑的大口罩盖着男人半张脸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看见那双露在口罩外面的脸显得特别平静,看着整个儿就像是定时炸弹似的安静不下来的小儿子,萧末淡淡地说:“我要是有脾气,早就砍死你不知道多少回了。”
萧炎:“………………”
男人扫了眼小儿子一张僵硬的俊脸,无情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车上闹什么闹,坐回去。”
直到萧炎默默地坐回副驾驶位置上坐好,这时候,才听见身边的萧衍轻笑一声:“活该。”
萧家父子三人到了摆酒席的酒楼时,里面已经满满登登地坐满了各个分堂派过来的代表,青龙堂本身的兄弟自己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哪怕是年会刚过,这群大男人还是像几百年没见似的热闹闹地闹作一团,有的带了家属的还收敛一些,没带家属的,干脆就已经在酒席没开始之前就闹开了——
萧末为了不被认出来,特地和他两个儿子分开走——事实证明萧衍确实是在泼他冷水,这副大口罩起得作用不小,至少萧末在门口的时候,就被看门的兄弟当做变态一把拦了下来。
还问他要请帖。
这里本来就是萧末自己的地盘,男人从来没想到进自己的地盘吃个饭还要什么“请帖”。
站在门口这儿被拦着反而显眼,男人正想将口罩接下来好歹过了这关再说,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背后一紧,仿佛莫名地感觉到有一双冰冷淡漠的眼睛,从自己的背后扫过。
萧末皱皱眉,回过头一看,却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看见了身穿正装,在青龙堂众高层的围绕下远远走来的年轻人——依旧还是那苍白尖细的下巴,漂亮的丹凤眼以及那一头炫目时髦的酒红色短发,李堂走在周围那比他大一轮的高层中间的时候,那气质瞬间就高了一大截,就好像是被记者们追随的明星似的。
闪闪发亮。
看着那个年轻人一步步逼近,萧末取口罩的动作一顿,刚刚到耳边的手顺势下滑,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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