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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远也绝不该因为善良、好心、同乡情谊或是同事情分而担负责任。”
这是陈蕴识第一次指名道姓叫陈老师的名字。或许他对蒋心悦的态度过于残忍,但他仍然将心里话完整剖开给蒋心悦说。
他声音决绝,却没有任何教训人的意味,他并不责怪蒋心悦,因为他可以想象母亲这个词的伟大,汶川地震有母亲硬生生用钢铁般的脊梁为刚出生的宝宝撑起另一个安稳的世界,她哭着离世,可宝宝还能朝她笑。
可人生并不是“冤大头”心甘情愿就不叫道德绑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仍然会斟酌,想周全。
陈蕴识惨淡地笑一下,他百转千回的心思突然拧成一股力量,让他不再为任何人辩解,他敞亮的面对他内心的想法:陈老师的善良无异于没有底线,而蒋心悦所谓的“母亲职责”统统建立在窃取他和方萍幸福的前提之下,那不是无畏,不是委曲求全,那是没有恶意的利用良善。
拨开一切道德和家庭的迷雾,再怎么情有可原,也不过是她自私而已。
但他又突然抱有一丝侥幸,他想知道方萍如果知道真相,她会不会再给陈老师一个重归于好的机会。
蒋心悦的眼泪似乎永远擦不干净,她手里攥着一张破成碎条的纸巾,她时不时擦一下,大多时候任凭眼泪流下来。
她明明才过四十,此刻却已经显露油尽灯枯的腐蚀味道。她似乎是倦了,不再出声,只是拿手捂住自己的胃,一遍一遍重复着“对不起”。
陈蕴识不愿再与她交谈,却在临走前以探病者的姿态替她掖好被角。
。
陈蕴识走出病房时头有些疼,他失神地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已经在住院楼里迷了路,进电梯刚要按键,“刀、刀下留人!”一只手突然挡住要关上的电梯门,夕颜冲到门边扶腰喘个不停。
“天哪……可算跑死我了……”
陈蕴识“欸”一声拉她进来,“你怎么在这?”
“我尾随你来的啊!”
夕颜整张脸都胀红了,长发粘在脖子上,顺着脸颊流下的汗滴在胸口上,印出她里面穿的黑色内衣,她没有觉察,指着陈蕴识说:“你腿长了不起呀!走那么快,我一路尾随你,结果你一进住院楼我就跟丢了。”
“……”尾随是什么鬼?
“我又不能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人啊,所以我就一层一层的跑,每间病房我都找了,终于给我找到你了!”
“小傻子。”
陈蕴识深深看她一眼,喉咙一紧,伸手按到地下负一层停车场。
夕颜背靠电梯按钮那侧而立,两腿还有点发软,电梯缓缓下落,陈蕴识上前一步抬手拂过夕颜的侧脸,手指一直下滑到她的下巴,轻轻一勾抬起夕颜的下巴:“为什么跟我来医院?”
距离太近,陈蕴识说话的温度直接能被吸入夕颜的口中,她眼神有些闪躲,说得有些仓促:“你出门的时候我正好开窗,我……我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不放心。
“我不开心是什么样子?”陈蕴识好奇,声音还如之前一般失落。
夕颜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挑着她下巴的手上:“你不开心的样子很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傲娇,初中一不高兴就一整节课不理人,还不许我跟别人说话,长大了也没变好一点,我要是犯错了,你还是爱冷战,要不就一直一直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像现在这样。”夕颜扁扁嘴看向地面。
“小夕,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着你的时候在想什么?”
夕颜不服气,“我又不是你跟何朝颜,我可猜不到你们在想什么。不过,大概是因为我让你太生气了吧,你可能得冷静一下才会忍住想打死我的冲动。”
“不是。”
“那是什么?”
电梯灯显示已到二层,到负一层还有大约七到八秒的时间。
陈蕴识嘴角浮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他倾身向前整个人贴紧夕颜,两个人的鼻子碰到一起,夕颜在他深色的眸子里看清自己狭长的睫毛。
她胸口的起伏与陈蕴识的心跳频率一致,只要再靠近一点……
“小夕。”
“嗯?”
我想吻你。
陈蕴识的鼻尖滑过夕颜的侧脸,他将她紧紧按在电梯壁上,想吻她,想吻到她没法开口说话,却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可他除了吃喝不愁,近乎一无所有。
陈蕴识最终只是亲了亲夕颜的耳垂,手却忍不住探进夕颜的短袖下摆,细长的手指在她腰间流连,蛊惑地说:“为了我,高三一定要努力好不好?”
到时候,我们一起走,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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