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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
“他不是什么倾听者。”
两人相视片刻,同时大笑起来。
只有沈纯听得战战兢兢,背后发凉。以矮个子这态度,怎么感觉对方若是倾听者的话,他也照要不误?至于夏凡怎么得到雷击木的问题,比起倾听者则根本不值一提了。早知如此,沈纯真不想跟两人一同来近距离观摩士考。偏偏霸刑天大人又是他的顶头上司,谁说当面直言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信任来着?因此哪怕它再沉,他此刻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行了,”霸刑天止住笑,朝沈纯吩咐道,“考试到此为止,让下面的人重启大阵,收拾残局吧。”
“现在吗?”他意外的问,“时间才刚过子时……”
“再考下去已无意义,连魔都无法越过城墙,你觉得那些魅还有用处吗?”对方摆摆手,转身朝楼下走去,“这样已经足够了。”
……
当雷声响彻青山镇上空的一刻,也让黎从杂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她按住伤口处的绷带,缓步走到被封死的窗前。透过钉在上面的木板,狐妖依稀能看到不远处闪烁的火光。
连震术都用上了么?
她仿佛能想象出外面的对抗激烈到了何种程度。
这就是人类的考试——招罗所有引气者,在一场近乎实战的演练中拼尽全力,唯有胜者方能踏过那道门槛,成为枢密府的一员,由此可见她要面对的庞然巨物有多深不可测。
之前夏凡邀请她一同前往京畿上元时,她发现心里最大的感觉竟然是畏惧。嘴上可以逞强,可以在对方面前不落下风,但实际的想法却无法骗过自己。甚至黎自己都觉得意外,明明连死都不怕,可一想到如此快就要靠近那个连师父都不敢反抗的怪物,她居然睡觉都难以安稳。
仿佛这股惧意来自于灵魂深处一般。
黎不是没有考虑过伤好之后不辞而别,反正以夏凡的水平根本不可能看住她。去上元的路很长,只要她在分别前将自己听过的东西全部告诉对方,便不能算是赖账——毕竟对方的诉求不就是这个吗?总不可能真想和狐妖待在一起吧。
向枢密府复仇这种事情,必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直到这声惊雷响起。
在黎眼里,小镇的考生既胆小又笨拙,大部分人唯利是图,放在平时她根本瞧不上眼。但即使是这群人,也会为了合格名额赌上所有,奋力一搏,在大荒煞夜中战斗至此。这种意志便如雷鸣一般,将她从瞻前顾后中拉扯出来。
没错,和方士合作又如何?
去京畿又如何?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近乎不可能,循规蹈矩、从长计议真的有用吗?
有人愿意和妖接触,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应该善加利用,而不是举棋不定。
京畿的枢密府确实很可怕,但想要找回师父,直面它是迟早的事,否则无论吓跑再多的考生,也不会撼动到它的根基。
作为一只妖,黎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雷鸣有好感,然而此刻她却意外的觉得这雷倒也不坏——
人类考生都能做到一往无前,她又怎么会输给这些人?
……
蓝光散尽后,魅已不复存在,而魔的腹部更是出现了一个偌大的豁口,黑气随着它的哀嚎喷薄而出,仿佛那便是它的血液一般。
夏凡收回手,指间仍残留着坠子的触感。
那就是他数年里寻得的答案。
对于震术雷鸣而言,有没有比雷击木更合适的材料?
一块缠绕着铜丝的磁石便是。
单独的赤铜不可,也非随便一块磁石都行,只有将前者一点点拉细,并一圈又一圈致密的缠在后者上时,才能发挥出如此显著的效果。
如果说这种联系也是意识对物质的反应之一,夏凡感到自己隐约已摸到了它的一丝边缘。
或许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
他的常识在以一种他不知道的形式运行着。
而想要解开这个答案,他就必须得前往枢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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