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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雅间里,沿街的窗户半启着。
陆毓衍侧身背手站在窗边,垂着眼帘往下看。
苏润卿憋着一肚子的问题,见陆毓衍一时半会儿不会回答他,便转头去问谢筝:“阿黛,你昨儿在衙门里,有听说段立钧涂了药油的事儿吗?”
谢筝扫了陆毓衍一眼,这才与苏润卿道:“没听说呢。”
“怪哉,”苏润卿抿唇,“不应该啊。”
他昨日有去看过段立钧。
林驸马和秦骏是来给段立钧送行的,只不过衙门毕竟不是灵堂,人又是横死的,那两位不远不近看过了,也算尽心了。
苏润卿就跟着他们,那时候段立钧的仪容已经收拾过了,面色惨白归惨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
杨府尹给段家行了些方便,让段立钧换上了段家送来的寿衣。
人直挺挺躺在那儿,就跟睡着了一样。
衣服都换完了,苏润卿自然也闻不到什么药油不药油的,但依常理看,陆毓衍忽悠易仕源的话是在情理之中的,为何仵作没有提及段立钧上过药?
谢筝亦是疑惑。
街上,那三人的身影都不见了,陆毓衍这才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在桌边落座。
似是明白他们不解,陆毓衍道:“你们没查验段立钧,难道还不晓得楚昱杰?”
谢筝微怔。
牢房里,抱膝而坐的少年人颓然又低落,眼神耿直,但他……
他身材偏瘦弱。
苏润卿也想明白过来,道:“你是说,段立钧身上压根没伤?”
“伤还是有的,就手腕上有些擦伤痕迹,”陆毓衍解释道,“他们两个都吃了酒,又手无缚鸡之力,挥起拳头来,也就是看着热闹,实则没多大力气,顶多就一块红印子,哪里需要涂药油,只手腕处厉害些,可惜叫雨水泡久了,涂过药也早没了。”
谢筝会意,又静心把刚才在雅间里说过的话理了理,道:“青石胡同并非低洼处,雨水直接流入河中,只有几处因青石板破损凹陷会形成积水,易仕源知道,段立钧死在积水里。”
青石胡同会有积水,只是在雨天里去过胡同的人才知晓。
易仕源也算是个公子哥儿了,他原本不该清楚那些的。
苏润卿叹气:“以线索看,应该是他,但没有证据。”
陆毓衍眉角一挑,想到易仕源离开时的神色,漆黑的眸子里骤然有了一丝笑意,道:“让他去折腾吧。”
易仕源动摇了,这从他走路的步子就能看出来,相较于柳言翰和贾祯,易仕源的脚步很沉重,尤其是那三人在街上告别之后,越发显得他瞻前顾后。
今日这番话,就是为了让易仕源知道,衙门里不会草草结案,楚昱杰迟早放出去,且名誉不会受损,想用段立钧的死来陷害楚昱杰,这条路已然走不通了。
易仕源是真凶,那他应该知道出入青石胡同宅子的是秦骏和林驸马,如今宅子人去楼空,等衙门查到秦骏那儿,万一真有人看见了案发时的状况,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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