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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动的沙子像高速狂奔的洪水,高峰抱着小契奴被巨大的力道卷动翻滚,实质的沙子比洪水更可怕,其中隐藏着各种陷阱,断裂兵刃,尖锐碎石,还有锋利的木头碎片和撞城锤般的巨木。
高峰在这一刻没有放弃,若是以前的三爪,除了哀嚎等死之外,再无办法,他不是三爪,他是高峰,越是生死一线,他潜伏于记忆深处的本能反应越敏锐,危险就像榨汁机将他身体的潜能压榨出来,高峰在涌动的尘沙中,力量不断流失,疲倦卷上心头,涌动的尘沙不止一次将他淹没,他一次次重新挣脱出来,就如鱼儿一般在洪水中起伏。
耳中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全是沙子涌动的轰鸣,巨大的轰鸣是千万只蜜蜂在耳边萦绕,让他头晕,还有撞在墙壁上的沙子宛如崩碎的浪花一**浇落,身上的皮肉不知道遭受多少沙子的打磨,磨掉了肌肤,露出鲜红sè的肌肉。
他却没有时间去关注身体的疼痛,生存的压力让他犹如紧绷的钢丝,心中所有的执念都在钢—丝之上,只要钢丝不断,他就会继续坚持下去,与危险无关,与生死无关,只是专注的与死亡对持。
在他意识也开始模糊的时候,无数沙尘在巨大的狂风中,从他的头顶划过,从天空到地面全是沙尘,没有上下之别,没有左右之分,他仿佛置身于海底,仅有的光线也消失,这一刻是他最危险的时刻,除了将命运寄托在运气上,他别无办法。
抱着小契奴在沙子的浪cháo中翻滚,心中已经对小契奴能否活下去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他还能偶尔钻出沙子呼吸两口满是沙子的空气,怀中的小契奴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他的双臂已经僵硬,再无力气托起小契奴,让她得到呼吸的权利。
不知道小契奴是否身死,他也不在意了,只要自己做到自己应该做的就好,谁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和小契奴一样,被沙子埋掉窒息而死?死亡瞬间,心灵突然闪过新的画面,那张看不清模样的人影清晰可见,却是一个可爱靓丽的女孩儿,水晶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甜到心里,穿着护士服的她有着让人惊叹的纯洁气质,不忍亵渎,不忍靠近。
烽火连城,弹雨纷飞,女孩儿与他相顾而视,鲜艳的唇瓣宛如绽放的花朵,在他耳边轻轻述说,宛如最纯美的钢琴曲,让他在无边的沙浪呼啸中,得到久违的安宁。
“抱住我,吻我……。”
整个世界陷入纯粹的静默,只有那护士女孩儿灵动悦耳如天籁之音在他耳中响起,刻在他心里。
火焰在心中蔓延,窒息的眩晕让他逐渐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宛如失去控制的小舟,在汹涌的海浪中倾覆,黑暗,只剩下黑暗,高峰就像一个失去路标的旅人,在黑暗中沉沦,逐渐失去自我。
在这无限的黑暗中,那双只有在记忆中才会有的灵动眼神浮现在心中,“抱住我,吻我……。”喃喃地低语犹如无限回环的歌曲,不断唱响在脑海中,那绽放的花朵轻轻的与他的嘴唇碰撞,散发着甜蜜的芬芳,犹如纯净的清泉注入他干枯的心灵,连窒息的痛苦都消失了,让他恨不能永远沉浸在这温暖的清泉里永不醒来。
突然,光明重现,涌动的尘沙将高峰一下抛出沙层,睁眼的瞬间,高峰才发现,怀中的小契奴竟搂着他的脖子,嘴对嘴对他渡过新鲜空气,也就是说,在最危险的一刻,是小契奴救了他。
但危险并没有过去,此时是沙暴的尾巴,飞舞的石头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随着卷动的狂风翻舞,高峰带着小契奴,在狂风中身不由己的转动,身边不时擦过巨石,高峰知道若不想办法,他和小契奴都会被狂风卷走,也许会飞到几千里之外,到那个时候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会完蛋。
心有所动,猛地侧身让过一块撞来的巨石,再弹腿踹在另外一块巨石上,犹如弹子弹shè出去,他和小契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砸进一座房屋的屋顶,屋顶有陶瓷般的硬土覆盖,又有无数的木条压制捆绑,砸开瞬间,巨大的反震力让高峰不由地喷出鲜血,顺着破开的窟窿咕噜噜滚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他被树冠似的木梁撞到不知道多少次。
房屋的支柱是一根巨大的原木,原木上钉着数十条犹如大树枝桠的梁,有些梁被撞断了,有些则将高峰反弹了出去,高峰重重撞在坚实的墙壁之上,和小契奴一起滑到了地面,隐约听到一阵慌乱的叫喊,随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耳中。
“你怎么没死?”
大爪面sè不善的站在高峰的身前,双眼的怒火如同实质,除了高峰之外,还有一个光头部落勇士,脸上的伤疤将他脸颊一分为二,看上去尤为恐怖,要是豁牙在这里,会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大长老的儿子,大爪的表格,奎土。
高峰狠狠地吐出嘴里的沙子,扑在地上仰头看着双眼都快瞪瞎的大爪,难看的微笑道:“因为你没死……。”
说话间,他就全身紧绷,准备迎接两人的出手,但没想到,眼前看似暴戾野xìng的奎土并没在第一时间动手,让他心中不由地将奎土当做这里最大威胁。
“杀了他……。”大爪失控的跳脚叫喊,羞恼的火焰烧毁他所有冷静,手中的獠牙刀在身前舞动,在他情绪即将爆发的瞬间,奎土猛地将大爪扯到一边,一块钻进屋顶破洞的石头撞在双方之间的地面上,高峰神经反shè似的抱着小契奴在空中翻转,尽可能与石头裂开的方向形成直线,缩小被击中的面积。
大爪和奎土在石头风暴中吃了不小的苦头,当高峰重重的落到地上,奎土和大爪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大爪更加愤怒的望着高峰,正是高峰砸穿了屋顶,他们才会受伤。
“还想杀我么?”
高峰放开小契奴,握住腰间的枪柄,随后又放开,抽出那把锯齿军刀,黝黑的锯齿军刀在高峰的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蛇,盘旋在指尖之上,望着大爪和奎土的双眼多了些**裸的讥讽与不屑,不屑只是表象,他的眼中没有大爪,只有奎土,冷静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敌人,心中不自主的这么想着,犹如直觉。
高峰经历过找回自己的茫然和惶恐,经历了沙暴中险死还生的绝望,此刻心中再无之前的懦弱和畏惧,犹如一柄打磨过的钢刀,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大爪没怎么,奎土的脸sè凝重起来,铁器在黑爪部落不少见,荒野中的遗迹里也能找到各种古怪的铁器,但不能用,一柄能够反复磨砺的钢刀价值远在獠牙骨刀之上,
不是每个勇士都能用好钢刀的,成为勇士最重要的标准,是他们能将武器当做自己身体的延伸,感受每一刀挥出的距离和力道,高峰能将匕首如臂指使,让他高看一眼,不管高峰是不是部落勇士,他便已经具备了成为勇士的资格。
“大爪,你和三爪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小时候闹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小时候我还不是一样揍过你?我看这样,三爪退出继承人竞争就行了,只要三爪取得的人头比你少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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