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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笑着将他放倒在玉簟上:“陛下英明。这禁欲令就从明日本宫走后开始施行,如何?”
苏晏打定主意要禁欲。
他严防死守了十日,挡掉好几波禄山之爪,修生养息到精气都快溢出来了。
这日散了衙,苏晏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琢磨着阿勒坦远在北漠、豫王应是已至大同,叫狗不咬的朱贺霖、咬狗不叫的荆红追与又会咬又会叫的沈柒都被他牢牢拦在篱门之外,唯独就是皇爷那边半点动静也无。
十日没见面了,皇爷难道就不想他?
我忙于政务,你一个优哉游哉的退休老干部忙个啥呀,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个。
苏晏越想越委屈,吩咐车夫:“调头!不回府了,出城去。”
马车进入城郊野地,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行至一处隐蔽的别院。别院清幽雅致,院中溪泉林木、水榭楼阁错落有致,大门口挂的匾额上写着:“雨后风荷居”。
苏晏跳下马车去敲门,见门扉虚掩着,便举步而入,一路穿过花圃假山,果然在荷花池边的凉亭里,见到正在喂鱼的景隆帝。
景隆帝身着鸩羽色的夏日薄衫,背对着他微微俯身洒鱼食,薄绸子被荷风一吹贴在身上,勾勒出劲健的腰身与长而结实的大腿线条,从背后看浑然是个青年模样。
苏晏喉咙发紧,咽了一下口水。
他一时兴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背后蓦然抱住了对方的腰身。谁知对方就像脑后长眼了似的,岿然不动地喂着鱼,嘴里淡淡道:“今日有空了?”
苏晏把脸颊在景隆帝肩背上蹭了蹭,哼哼唧唧地道:“日日都有空,从早闲到晚,宁可在院子里莳花弄草、下棋喂鱼,都不来看你!”
这哪儿说的是自己呀,分明是在指责他。景隆帝嘴角扬起笑意,拍着指间的鱼食碎末,慢条斯理地道:“朕听说你最近又要忙着升官,又要忙着安抚后宅,一心多用辛苦得很,故而就不去叨扰了,心想你若得空,自会来见朕。你看,这不就来了么?”
苏晏听对方语气淡定自若,难免生出了一股酸溜溜的失落感,觉得相比其他爱人,景隆帝对他似乎并非十分上心,至少此时没流露出多少思念之意。
“来,舀勺清水,帮朕净手。”
对方一吩咐,他下意识地拿起木勺,去旁边的流泉口盛了一勺清水过来,心里委屈更甚,隐隐生出恼意。
景隆帝洗净双手,取桌面帕子擦了擦,方才转身正眼看他:“朕瞧瞧……唔,是有那么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样子了,只是气色还养得不够好,眼下青影尚未完全消尽。贺霖那里不是收了几瓶回春丹?拿来补一补。”
苏晏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说这是揶揄吧又透着关怀,说是吃醋吧又感觉更像敲打,总之就是很“景隆帝式”。
回头想想,虽说因为他误服了“关山月”,濒死还生才换来这六个男人不再互相致对方于死地的不稳定和平局面,但景隆帝却是其中最心思难测的一个。
直至今日,苏晏也没把握说朱槿隚在这段多边关系中,是否真能容忍朱槿城与朱贺霖的存在,更别提另外三人了。而此刻见了对方这番情态,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们两人之间是否又渐渐退回到君臣关系,顶多就是较为亲密的君臣关系?
景隆帝才是六人中独占欲最强的一个,所以在逼他做选择失败后,打算用这种看似温柔体贴、实则一点点疏远的方式,逐渐淡化他们之间的情感——想到这点,苏晏就心梗得想揪住对方狠抽一顿。
“怎么不说话,想陪朕手谈一局么?”景隆帝和颜悦色地看着他。
苏晏陡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景隆帝猛扑过去,把猝不及防的对方撞得踉跄几步,后背抵在凉亭柱子上。强吻着这位尊贵的太上皇时,苏晏心头涌起“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快感,险些把对方舌头都咬破了。
景隆帝任由他把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没阻止他撒野,但也不像从前那般热切回应,耐心地等他停下喘口气时,方才问道:“清河想要朕?”
苏晏咬着他的下颌轻轻磨牙:“难道皇爷不想要我?”
景隆帝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正待开口。
苏晏骤然爆发了:“不想就不想吧,臣也不是什么死皮赖脸之人,皇爷尽可以放心。”他怀着悲愤的伤心,潦草地行了个礼,转身方走了两步,脑中忽然闪过朱贺霖曾经说过的话,魔音灌耳般把他炸得一哆嗦——
“我就说嘛,我爹他都一把年纪了,力不从心也正常。”
细细一算,景隆帝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无论年轻时多么生龙活虎,年岁渐长了难免会机能下降,莫非真被朱贺霖说中,如今的景隆帝,真的是力不从心了,又担心会让他失望,所以才拒绝他的求欢?
苏晏越想越觉得揭开了真相,他感到一阵难过:在皇爷看来,难道他苏晏是个重欲之人,没了鱼水之欢,感情就会随之消磨?这也未免太瞧不起他了!
他憋屈得要吐血,又转身回到景隆帝面前,一脸正色:“那不重要!”
“什么不重要?”
“做那种事,于我而言并非必要。”苏晏肃然道,“就算真的力不从心,也丝毫不会影响我对槿隚的感情。你看我们这五年来也只有过一次,不是么。”
景隆帝神情僵硬,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有那么一瞬,苏晏仿佛看见他眉宇间腾腾地升起了黑气。
“朕方才忍着不动你,你以为原因是……朕不能人道?”景隆帝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了这句话。
苏晏安慰道:“皇爷言重了,肯定没到‘不能人道’的程度,顶多也就是力不从心。其实这很正常,大部分男人年纪稍长之后——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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