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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1页）

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问他在干什么，怎么不回消息。

谭道舒想，虞老板是真沉得住气，下午刚和前男友相会完，晚上就能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给新欢发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后输入框里还是只有一片空白。

这阵子过得匆匆忙忙，很多事他也没来及细想。比如关于虞老板，酒精作祟，以前他不敢细琢磨的事，现在都一样样浮现出来。

首当其冲就是虞骋那个曾经风雨同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前男友。倒不是说不能谈恋爱，但就他这两次所见，两个人里只要有一个没放下，这份经年的感情就无法善了。在认识虞骋这短暂时间里，只有他在契而不舍地追在他身后，虞骋偶尔停下脚步等等他就已经算格外的施舍。他一遍遍地说喜欢，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面子里子都不要，可又怎么样，哪天前男友撅着嘴一撒娇，他就得立马让地方。

况且虞老板心里真有他吗，能有多少？他不敢猜，也猜不着。说自己会管着喜欢的人，没说喜欢的人是他。接过吻，又句句劝他别陷太深。谭道舒人生里头一回觉得在感情上觉得无助，说白了，心里没底。他总说和虞骋呆在一起自在、踏实，但他抓不住虞骋。他们之间有道单向的墙，只有虞骋能走过来，而他只能站在另一边等着，别无他法。

最后思来想去，他只发了一句话：喝多了，刚才没看到。

像一句免责声明，意思是我喝多了，刚才不是故意不接电话。虞骋一向知道他喝多以后的德行，酒品倒是还行，就是容易冲动，尤其是对惦记的人，乱说话，乱做事。这么说算是把选择权交到虞骋手里，想不想见面都听他的。但是见了——谭道舒保证不了自己会说什么。

没来得及想虞骋会回复他什么，下一秒电话打进，谭道舒只犹豫一下就接起来。

他不喜欢冷战，有话也不喜欢藏着。下午灌了三杯咖啡，晚上灌了一肚子酒，原本的如鲠在喉，也顺着辛辣的酒精都生生咽进肚子里。

他想问，想问虞骋心里是怎么想的，想要一个答案。

“还清醒吗。”虞骋问。

语调一如既往低沉好听，略带沙哑，以及依然万分的冷静。

谭道舒的心一下凉了一半。

他最怕这样心如止水的虞骋，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激不起他哪怕一点情绪波动。他甚至觉得，虞骋连那天喘着气深吻他都是计算好了的，最后失控的只有他一个人。

“喂？”虞骋不见他回答，稍微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谭道舒缓慢地把身体蜷进椅子里：“还清醒……吧。”

不像平时那样，一句话恨不得挂上三个钩子，把虞骋套牢，绑回家里。

罕见的低落。

虞骋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就温柔了不少，谭道舒听见电话另一段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今天又没开车吧，地址发给我，接你回家。”

接你回家，听着太诱人。谭道舒难以抗拒地答应了。

虞骋那辆黑色越野停在会所门口时，谭道舒正歪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尼古丁搅得他胸闷、胃疼，局里出来透风或正要离开的朋友、客人三三两两在他旁边凑着聊天，他望着车子，却迟迟不见里面有人下来。

再然后虞骋的电话再次打来。

“我看到你了。”谭道舒接起电话说。

“嗯。”虞骋说：“我能下车吗。”

谭道舒笑了一声：“什么意思。”

虞骋声音平静无波：“怕耽误谭总猎艳。”

车窗未曾打开，谭道舒盯着那块黑沉的玻璃，目光好像要把它望穿。

紧接着他冲着窗户勾了勾唇角，酒精将他双唇浸润的粉红，但从中吐出的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恶劣：“没事儿，你下来吧。我一向这样，他们都知道。”

没有预期中的愤怒，虞骋只是应了一声，然后挂掉电话，下了车，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