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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萧八娘身边,没有白袍军,也没有其他萧氏,显然也是落难至此。世家乾元们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大好机会,倘若能劝得动八娘随自己走,美人不就能顺理成章的嫁给自己。
张十一郎不甘示弱:“家姑也在建邺做主簿,建邺是大城,繁华不输长安,八娘去建邺定居最好。”
“我家大兄是东阳县尉官,手下也有兵马……”
“交州地处大周最南,羌人八百年也打不过去,阿耶做兵曹……”
他们盛情相邀,像凌空扑下的大网,势要将八娘这只凤凰捉进自个的口袋中,纷纷祭出大大小小的人脉,请美艳不可方物的八娘去避难。
世家子们马疲人瘦,有的玉冠都跑丢了,头发乱成鸟窝,也要将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一旦八娘错过,就会抱恨终身。
元祯噙起一抹笑,眸中却冷丝丝泛着轻蔑,看到他们丑态百出,她一想到萧夷光今后极可能嫁给这种人,心底就蹿出无名火。
尽管前几日元祯强压下内心的悸动,故意冷淡同车的萧八娘,但此生十七年,她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急切和无能无力。
元祯多希望自己能如常人般,可以站立可以行走,能名正言顺地同世家乾元去追求萧八娘。
可惜这些终究都是奢望,她甚至连信期都没有来过一回,想要与八娘亲近的心刚起,就立马被冷水扑灭。
世家子龌龊的心思像华美毡布,萧夷光不消细究,轻轻一揭,底下的虱子就全跑出来。
她立于元祯身后,唇边的笑意凝住:“家姊也在会稽郡太守任上,不劳诸位费心。”
世家乾元兴致不减,张十一郎又想出一招:“此地距离会稽遥远,路上又多流民与羌人,不甚安全,我们可以护送八娘去。”
“妾已拜托了王太女殿下,就不敢再劳烦诸位了。”
“她?”张十一郎没料到这个病怏怏的少女竟然是宗室,他神色狐疑,萧续在长安时恨不得杀光元氏诸王,怎么会有宗室偏向长安行呢。
李大郎也不信,他只当元祯是为了追求萧八娘,故意吹出来的身份,毕竟他的阿叔只是个县令而非郡守,为诱骗八娘掺了不少水分。
他脱口而出:“她是哪门子的王太女?”
苟柔高声道:“骗你做什么?殿下是广陵王太女!”
众人齐齐大吃一惊,“是镇建邺,掌江、扬两州军事的广陵王的太女吗?”
广陵王杀人后却安然无事,甚至得到了大司马的封赏,这件奇事在京中无人不知,世家子们也都有耳闻。
羌人占据长安,江北已经大乱,唯有一江之隔的江南相安无事,而江南诸州中,江州、扬州乃膏腴之地。广陵王占据两州富庶,又有虎豹骑十万,恐怕不日就要逐鹿中原,再造霸业。
他们肆意嘲弄的,竟然不是寻常的世家女,而是日后极有可能称帝的王太女!
想起这几日的冒犯,世家子们脖颈一凉,纷纷滚下马鞍,恨不得哭出来。
不由自己的膝盖做主,张十一郎先扑通跪下,哆哆嗦嗦道:“小可有眼不识泰山,在这里给殿下赔罪,殿下大人有大量,千万饶恕则个。”
阿姑在建邺做主簿,他也要去建邺谋差事,在广陵王的地盘,王太女捏死他就如捏死蚂蚁那么简单。
张十一郎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真心实意,他甩开羌人,卖力向南奔逃,竟然还是保不住命。
随着张十一郎跪下认错,其余世家子都不敢再站着,纷纷哭诉起来,这片草地像是办了一场丧事。
“都闭嘴!不许再哭!”
苟柔在东宫久了,经历过元祯几次病危,宫人们都跪在床下哭,听到这群人整天动地的哭声,她头皮发麻,当即大喝一声,让他们扎住了嘴。
“殿下,他们见过了萧八娘,万一再被羌人捉住拷问,搞不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不如——”
上官校尉低声请示元祯,她的手如刀,摸了摸光滑的脖子。
她想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元祯微一点头,并不阻拦。
“殿下,万不可如此莽撞。”
萧夷光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一急,忙出声阻止。
我低调,不是让你们以为我好欺负的!家族的仇,我亲自来,一个人,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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