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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清下床整理好仪容,应了声“请进”,伙计拿着新裁的衣裳进来。
“我也是目测这位小公子的身形,估量的尺码,往大不往小了做就是。”伙计将衣服放在桌上,看着玄眧,“最新的一批布料,上好的蜀锦!”
两人欠身道了谢,却见那伙计犹犹豫豫站在桌前还想说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二位客官,我们医馆……不留人过夜。”
待收拾完从医馆出来,夜市正热闹,怜清看了看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暗自庆幸自已提早一晚下山,耽误这些时候,正逢明早才是入宫面圣的日子。
“我们如今去哪儿?”黑衣少年略带着些兴奋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路。
“我们?”
“嗯。”黑衣少年认真点了点头,两眼亮亮的,“哥哥不打算带着我么?”
“可是我……”
话没说完,对面那双眼睛一下子露出了十二分的痛苦神色,少年握拳捂在嘴边,别开脸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怜清作势要去扶人:“你……你没事吧?”
玄眧咳了好一阵子,周围有些逛夜市的闲客被动静吸引得停下脚步望着他们窃窃私语,怜清无措地环视着那些人,又把目光放回玄眧身上,指望他拿主意似的。
少顷,咳嗽声停了,玄眧抚着胸口开始慢慢喘气。
怜清道:“你还好吧?”
对方没说话,等缓过来以后,才捂着左肋的位置,好不容易有些红润的脸色又微微发白:“伤口好像裂开了……”
怜清一听便吓得忘了自已一开始想说的话,急忙拉着人进了一家生意兴旺、伙计也多的客栈,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一面扶着玄眧,一面提着包袱和剑,未褪青涩的容颜覆上一层匆匆之色:“要一间上房,快!”
小二手脚麻利地带着他们进了顶楼的上房,听完吩咐便关上门下楼去打热水,怜清把手边东西放下,将玄眧按坐在床沿,伸手便要去解他的衣服。
玄眧一把抓住怜清,面露骇色:“哥哥干嘛?!”
怜清不明就里:“我看看你伤口……”
坐在床上的人神色晦暗不明,沉默地盯了怜清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任由怜清给他脱了衣服。
由于不知玄眧伤势如何,怜清每个动作都极其小心,等解开里衣系带,替人剐下左边的衣服后,怜清已累出了一层细汗,抬眼一看,床上的人依旧紧闭双眼,耳下和面颊上不知何时浮上了一层红晕,感觉到怜清在看他以后,脸一别,睫毛簌簌抖动了两下,喉结上下滑动,放在膝上的双手也紧张得捏成了拳头。
怜清自是不明白这人怎的紧张成这样。门派里的师兄弟们谁受了伤都是这样互相替对方看诊的,只有十六哥会被二师兄拉到一旁。除此之外,人人对此都习以为常。
他替人把衣服穿好,坐到桌边倒了杯水,松了口气道:“伤口没有裂开。”
听闻他坐远,一直不肯睁眼的人这才把头转过来,慢慢睁开眼睛,理了理衣襟:“是我多事了。害你白担心一场。”
怜清刚刚举着茶杯放到嘴边的手一滞:“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对方垂着眼不接话,怜清干咳一声,起身道:“你伤没好,便请在此暂住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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