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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章 小鹿 程砚 四（第3页）

湿透的白衬衫下，程砚心口洇开一片暗红。

那是今天——

鹿晓晓摔碎青瓷碗时，他徒手去捡碎片，却被暴怒的程父掷来的茶杯误伤。

瓷片在锁骨下方划出蜿蜒的伤口，如今被雨水浸得发白，像父亲勘探图上那条未完成的矿脉标记。

湿漉漉的蓝丝绒盒子从少年裤袋滑落，溅起泥水——

里面躺着一串昆仑玉髓手链，十二颗珠子玉料澄澈，每颗上都刻着极小的"

晓"

字。

和鹿爸那个蝴蝶标本盒的玉盖如出一辙，在雨水中泛着同样的青灰光泽。

程砚僵在原地。

这本该是要送她的生日礼物。

鹿晓晓突然像受伤的幼兽般弓起背，发狠踩碎礼盒，沾满泥浆的小皮鞋猛踢程砚小腿，发梢上银铃铛在雨帘中发出垂死的颤音。

程砚纹丝不动，任由她撕咬自已手腕——却在俯身压制时悄悄将滚进紫藤根的玉髓珠攥进掌心。

虎牙刺破皮肤的瞬间，他拽紧珠串收拢双臂把人箍进怀里，下颌抵着她抽动的肩胛骨，像要把这几年的青梅时光都烙进对方血肉。

二楼书房，鹿母拼好的图纸残片间，"

对不起"

三个字压在二十年前的联合签名上。

程砚卧室的台灯亮到凌晨三点。

染血的校服搭在椅背上，口袋里的玉髓珠正在胶水中一颗颗重组。

最末那颗珠子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原本该刻"

晓"

字的位置，如今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歪斜地拼出半个"

砚"

字。

院角紫藤根处，暴雨冲开浮土。

昆仑玉髓的标本盒斜插在泥水里，玻璃罩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盒内蓝闪蝶的右翅不翼而飞，残存的左翅下压着未拆的信封，邮戳日期永远停在这个梅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