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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则目前是想不清为什么陆赫扬会提到少喝酒这件事的,但他还是点点头,说:“我不经常喝的。”然后慢吞吞地站起来,“我洗个手,您先坐一下。”
陆赫扬说“好”,不过没有动,他看见许则站在洗手池前,摁了两泵洗手液。许医生即使喝多了也不忘七步洗手法,埋头洗得十分认真,镜子里倒映出他低垂的脑袋,睫毛也垂着,很长。
洗完手后许则摘掉眼镜,用水冲了把脸,走出洗手间。陆赫扬已经在客厅里,他把许则落在玄关的装着奖杯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
“今天是参加颁奖了吗。”陆赫扬问。
“嗯。”许则点一下头,“我们组获奖了。”
“恭喜。”
许则很淡地笑了一笑,是礼貌又客气的笑,他去餐桌旁拿了一只一次性水杯,倒水。陆赫扬走到他身边,接过水杯:“谢谢。”
“不客气。”许则说,“谢谢您送我回来。”
这句话说出来后,陆赫扬忽然将一口没喝的水放下,胯靠住桌沿,一手撑在桌面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歪头盯着许则。
许则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今晚已经很谨慎了。
“怎么了吗。”他想到一个原因,问,“是需要重新烧一壶吗?”
“不用,不麻烦您。”陆赫扬回答。
没有直接挑明,但许则听出了陆赫扬的意思。他低头看着被陆赫扬放下的纸杯,仍然像上次一样答道:“您是长官。”
“可许医生好像不是我的下属。”陆赫扬拿过水壶旁那只倒扣的玻璃水杯,应该是许则平常自己用的。他倒了半杯水推到许则面前,“贺蔚也是总局的长官,但你都没有对他用‘您’。”
“你很怕我吗?”陆赫扬看着许则,继续问,“还是说许医生有意愿来空军基地就职,那样的话对长官用‘您’会合理一点。”
许则没有底气地往后退半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才低声回答:“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以后不说了。”许则给不出答案,只得这样表态,虽然不知道他们还能有几次‘以后’。
陆赫扬也喝了口水,道:“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是问问。”
“没关系的。”
对话停止之后房间里变得格外安静,许则不自在地又喝了几口水,一只手无意识地摸到领带上。陆赫扬的眼神从许则的指尖移到喉结,最后到脸,问他:“很热吗?”
“有点,忘记开空调了。”许则用手背蹭了一下侧颈,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去找空调遥控器。
隔断书架错落的方格将许则的侧脸、肩膀、手腕、腰单独框入一个画面中,像拾取身体细节的取景框。许则单膝跪在床边去够遥控器,抬手打开空调,然后站回地面,脱掉领带,把领带在食指上缠绕成圈,随手放在书架的某一格。
放好后许则抬眼,穿过书架格,发现陆赫扬正靠着餐桌,一条腿支在地面上,拿着水杯看自己。
许则走回客厅,他暂时没察觉到陆赫扬有急着离开的意思,于是试着问:“要坐吗?”
陆赫扬显然顿了一下,又似乎反应过来,看了眼沙发,说:“好的。”
“冰箱里有水果,我去洗一点。”
一边说着,许则就朝冰箱走,陆赫扬拉住他的手臂:“不用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许则被拽得踉跄了一小步,停住,说:“好。”
沙发是三人座,不大不小,陆赫扬在其中一端坐下,而许则直接坐在地毯上。今晚的酒好像醒得特别慢,头还是晕,许则摘下眼镜放到茶几上。
陆赫扬没有问他为什么放着沙发不坐要坐地上,而是毫无任何铺垫地开口:“今天听贺蔚说的,我们之前好像并不只是说过话的关系。”
果然许则怔住了,过了几秒才回答:“对。”
“那是什么关系。”陆赫扬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许则,“许医生真的也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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