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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帝心（第2页）

纤细的手指揪紧了手中那封凌乱的血书，她咬着唇，恨不得腋下生下双翅，当即就飞去紫宸宫，飞去勤政殿，将这一切公布天下。

但这想法在脑海中左突右冲，脚步却像是黏在地上般，迟迟没有迈出一步。

她深深的感受到一阵有心无力。

就如当年昭懿和亲，求到她面前一样。

她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长公主殿下？”

见上座之人迟迟不出声，姜瑶光错愕的抬起眼。

只见窗棂漏进的阳光攀上长公主耳垂悬着的伽楠香木嵌金耳珰，将她半边面容浸在暖光里，另半边却隐在阴影中。

仿佛半尊慈悲、半面杀伐的鎏金菩萨像。

“唉，姜大姑娘。”

昭阳长公主深深叹了口气，撩起的眼皮看向姜瑶光，道：“曹家势大，又深受陛下倚重，此事怕是难成……”

姜瑶光眼皮一跳，而后柳眉蹙起：“难道殿下如此忌惮曹家？”

长公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的确有所忌惮。但并非我犹豫的主因。”

曹家，便是再如何受圣宠，那也是皇家的一条狗。

哪有主人怕狗的？

她怕的是——

帝心。

“近年朝野事多，西边闹旱，南边造反，陛下左支右绌，焦头烂额。若是此时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虽会心疼昭懿，但……”

长公主再次叹了口气，目露悲悯与无奈的望向姜瑶光：“我也不怕与你说句实话，便是作为陛下的亲妹妹，我也拿不准他的心事。”

“就怕将这事禀上去，最终不了了之。”

“届时昭懿救不回不说，反而叫你姜家成了曹家的眼中钉，连你也被曹家人盯上。”

若是换做前世的姜瑶光，定会义愤填膺、不依不饶的问一句：“怎会不了了之？那可是陛下的亲女儿啊。”

可经历过前世一切的姜瑶光，深知长公主如今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真话。

陛下的确心硬如石。

作为亲妹妹的长公主，还是了解他们这位陛下的。

“那就不问不管，任由公主殿下在北戎继续受罪，直到……”

直到在无尽的屈辱与绝望中死去么？

这后半句话姜瑶光没说出来，但长公主也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

她心下一阵痛苦煎熬，迟疑片刻，咬唇道：“明日本宫会入宫，寻个由头，让陛下派使者去探望昭懿……或许能叫北戎人稍微收敛些。”

姜瑶光：“……”

沉吟片刻，她问：“那曹家呢？”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之意，恨恨道，“曹家罪该万死，只是……”

她止住话头，目光深邃的看了眼姜瑶光：“只是陛下实是个心软之人，想要扳倒曹家，并非易事。”

晋帝，心软？

姜瑶光觉得可笑，但也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皇帝实在太依赖曹丞相，若真的铲除曹家，无异于自断一臂。

与女儿的性命相比，皇帝还是更在意他自已的舒坦。

难道，这一世提前做了准备，还是难以挽回昭懿公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