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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最近有桃花!”有个下属看见陈洺问掌中的白瓷罐,贼兮兮开口。
“可不是嘛!阿彪出息,自已大字没识几个还有女大学生喜欢。”副堂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拍上陈洺问肩膀,哼哼两声。
陈洺问原本不叫陈洺问,叫阿彪,连姓都没有的阿彪。
他父亲是个葡萄牙人,母亲脱衣舞娘出身,一朝被他父亲看上做了情人。
两人早年间很是潇洒,可自从局势动荡后,葡萄牙人便抛弃了他们母子回了国。
那份潇洒他没享受到半分,从小被扔到码头干活扛包,后来的罪却是受了十成十。
自从他那父亲走后母亲对他动辄打骂,逼他赚钱以供烟酒和维持奢侈生活。打黑拳,叠码仔统统做过。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一夜,他母亲醉酒意外溺水身亡。
十岁那年,他成了孤儿。孤不孤儿原没有什么不同,阿彪照旧该扛包扛包,该打拳打拳。
十五年前,
“去去去!今天老板不高兴,什么东西,还好意思要钱?没让你赔就不错了。”地下黑拳老板丝毫不客气驱赶着眼前少年。
少年低着头,已经连着打了几天的拳,早已体力不支,今天那场体力耗尽,输了。可他需要钱,需要钱活下去。
“走啊!聋了?”老板见他还杵着不由怒火中烧,刚要上前踹,男孩忽然抬眸,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是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厮杀。
不知怎么,老板心底没由来一阵恐惧,踹出去的脚收回:“赶紧滚!滚滚滚!”撂下一句话赶忙走了。
没钱,意味着没饭吃,没钱,满身的伤痕连一点伤药都买不到。感染、发溃,到最后只能等死。
终于,少年体力不支倒在回家的路边。
“哥哥?哥哥?”
先恢复的是听觉,耳旁似乎有什么声音,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说得是什么也听不懂,他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哥哥,你醒醒!哥哥?”
口中被喂了些水,阿彪终于有力气睁眼。朦胧视线缓缓清晰,映入眼帘是个目光焦急的小女孩,七八岁的雪团子模样。
见他醒了,小女孩激动笑开,口中仍旧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听不懂,吵得他头疼。
体面的洋装,梳妆精致的头发,对比之下他像是尘埃里的淤泥。他用尽全力偏过头去,要死也要死得体面些,谁知那小女孩也跑到另一边,看了两秒,旁边忽然跑来一男一女。
“糖糖,我们快走吧,不然赶不上看日出啦。”女人温柔抚了抚女孩玉雪般的脸蛋,轻声细语。
“姆妈,这个哥哥。”女孩挣脱出来,用手指地上的少年。
女人和丈夫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双方所想。
女人拿了几张港币放在少年血肉模糊的手上,然后抱起女孩。
他们是来港市旅游的,地上这个小男孩不是他们不救,只是看这满身伤痕的样子估计不是正道上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点钱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那只雪团子不见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不见了,一切重新恢复死寂,让人绝望的死寂。阿彪感受到手掌中的重量,努力去望,是一张最大额度的纸钞,有钱买药了,剩下的足够他活一个月了。
可惜他大概没有力气买药了,眼皮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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