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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别人弄坏了她心爱的珍藏,却被要求自己不要太小气,要学会原谅。
活成父母期待的乖巧纯粹的样子,在无数懂事的夸奖中,安娜要露出微笑。
无数不起眼的小事,无限积累的“懂事”
,最终酿造出了一个温顺、听话、不记仇,顾家又完全不会拒绝他人的乖孩子。
那就像是一棵树。
一棵在幼年种下的树苗,一棵在无数点滴的“懂事”
中长大的,根系遍布四肢百骸,已然不再能轻易拔出来的,名为“听话乖巧”
的巨树。
事事都懂事、听话、温顺的孩子,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
就像是笼中鸟不该向往天空一样,老老实实地听从他人的安排,彻底的放弃自我,就不会痛苦了。
拥有自己的想法却无法诉说出口,只能够微笑着将心底涌出的自我与失落埋进深处,这种内心与现实的反差,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压抑。
倒霉到了像安娜这般的:活了二十多年,都从没人问过、尊重过她的意见。
她的意见也从来都不重要。
——而不知怎么反抗的她,也温顺到了让人恨铁不成钢的地步。
这是不对的。
安娜最大的“过错”
,就是没能彻底杀死自我。
她还在不解地想:为什么不能让我决定一次自己的人生呢?
我不喜欢裙子,尤其是白色的裙子。
我没有那么大度,不想要原谅随便弄坏我珍藏宝贝,哪怕只是一个廉价玩偶的家伙。
我也不喜欢经济学,更对宗教没有兴趣。
我想要就读我感兴趣的专业,想要去我喜欢的职业里打拼,哪怕过程会非常辛苦。
我不想要吃鱼,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我不喜欢约翰,哪怕他家和自己家的关系再怎么好,彼此再怎么知根知底,几乎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我也不打算那么早结婚,短期更不打算要一个孩子,哪怕婚姻与子嗣都被宗教视为神圣的礼物。
可我为什么——
总是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呢?
“安娜穿裙子真好看,尤其是白色的裙子,看上去像个圣洁的小天使。”
“宠物医学?这有什么前途呢?大学学费不便宜,我和你妈妈比你更清楚纽约的状况,这座城市的竞争力很大,想要找到好工作,你的专业就得选得慎重一些,听我们的,去学经济。”
“约翰很适合你,知根知底的,你也该谈个恋爱了,我和你爸对他就很满意,你内向不爱说话,他有主见又外向,你们两人在一块刚好互补。”
“安娜,我们两个月后结婚吧,我已经约到了一个很抢手的教堂和牧师。”
“这件婚纱不适合你,换这个吧,对!
这件我最喜欢,你穿着好看!
店员,就要这个了!”
“你怎么不吃这个鱼啊?试试啊,你试试就知道很好吃了!”
“安娜的工作真体面啊,这辈子算是稳啦。”
“只是弄碎了一个水晶球而已,安娜很大方的,肯定不会介意。”
“你已经很幸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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