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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水色夹着血珠,猝然滑下,为少年上挑的眼尾染上浓重的湿红。
少年另一只没被钉住的手臂慢慢抬了起来,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
松垮的袖管滑下几分,露出少年手臂上无数正在愈合的细小的伤痕,就仿佛遭受过最残酷的凌迟之刑一般,血珠尚凝。
他的唇角漫不经心地勾起,桃花眼微抬,一股莫名的无辜感和冷酷地的凉薄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我觉得你不该关心这些愚蠢的问题。
而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King冷冷瞥他一眼,直起身,拉过椅子坐下。
坚硬的军靴抬起,在少年准备起身前死死踩在了少年的喉间——只要他稍有异动,这只脚就能在第一时间踩断他的喉骨。
King又摸出根烟来。
徐徐的烟雾萦绕腾起,在惨白的手电光中蒙了层虚幻的纱,让这间阴森逼仄的禁闭室陷入了一种古旧破败的时代滤镜中。
“注意用词,小怪物。”
King含着烟气,嗓音低沉冰冷:“你现在是我的猎物,不配和我说不。”
他的脚尖微抬,冷硬的靴头扳起少年尖细的下颔,让少年被迫仰起头来,将脆弱的喉管暴露在军靴的踩踏下。
少年的脸上泛起缺氧的潮红色。
“能自愈的怪物我遇到过很多。”
King注视着少年:“子弹打不死,就用刀砍,砍成碎末。
刀砍不死,就用火烧,烧成灰。
一次不死就两次,两次不死就三次。”
少年喉结微动,即便是一副弱势低微的姿态,眉眼间却依然显露着倨傲轻蔑。
他饶有兴致地抬起眉,目光扫在黎渐川身上:“你在威胁我,但我不太喜欢这套。
你大可以杀了我,把我剁成一滩烂泥,烧成一把灰——”
“我还没有体验过这些死法呢。”
King从少年的眼里看到了坦荡而真实的好奇与无谓,就仿佛死亡对他而言只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
他只在乎死亡的方式是否有更多花样,就像担心饭食的种类是否丰富一样。
在过往的上百场游戏对局中,King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无所畏惧的怪物和狡诈如狐的监视者,但他知道,面前这个不一样。
“我没有杀人的兴趣。”
半晌后,King松开脚,将椅子向后一踹,叼着烟坐回了挂着显示屏的那处墙角,啪地关掉了手电筒。
周遭又重新陷入死寂幽闭的黑暗。
King半眯着眼,眼底幽蓝的光线浮浮沉沉,烟灰如星点从他唇边坠落。
他听到刀刃拔出的声音,锁链哗啦轻响,沉重地拖在地上,慢慢移动到了对面墙角的那张血迹斑斑的单人床上。
单人床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充满了令人牙酸的沉闷老旧。
锁链撞在床尾的铁栏杆上,声响刺耳。
这刺耳的声响也终结了这一晚的所有动静。
禁闭室内恢复安静,只能隐约听到两道轻微的呼吸声,隔着很远的距离,透出针锋相对的紧张戒备,仿佛只需要一只飞蛾的冲破,便会彻底崩裂。
但这只飞蛾始终没有到来。
直到这漫长的黑暗即将结束,禁闭室的墙上不知何时跳动起来的挂钟指针转过整整一圈时,这寂静才被打破。
那道哗啦的锁链声再度响起。
King无声地睁开眼,目光锁定着那道声响移动的方向。
少年起床,拖着锁链走向了门口,离开禁闭室,进入了走廊。
比起昨晚缓慢僵硬的脚步,经过长达十二小时的漫长一觉,少年似乎又再度恢复了精神和体力,脚步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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