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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呈洲抬手碾灭烟蒂,“行,我先说,晚点您再帮我转达他一声,别说我没有尊重家里,什么事不跟家里说。”
“你要说什么?”陆夫人视线扫过去,看向他,有些担忧皱眉。
陆呈洲手指微曲,轻轻扣着木制的扶手,说:“我离开体制内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陆夫人更是瞪大瞳孔,“你说什么?”
“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您不用再劳心给我安排婚事。”陆呈洲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坦然自若。
饶是陆菡都吃了一惊,“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深思熟虑做的决定,今天来不是跟你们商量,是单方面通知,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做这事,木已成舟,我已经退出来了。”
陆夫人猛地拍桌子,杯盖散开,茶水溅了一桌子,“你胡闹!”
“有其母必有其子。”陆呈洲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不已,“别着急,还有件事,我要离开港城,不会回来,今天来是道别的。”
他从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给家里了,也算是您抚养我长大的一点回报。”
“陆呈洲,你最好考虑清楚在说话!”陆夫人再也维持不了优雅从容,彻底破防了,“我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想得够清楚了。我这人没什么好,唯一一点骨头硬,不爱接受家里安排的一切,您强势,我也强势,您控制欲强,我一样,一山不容二虎,这座山,给您了。”
说完,陆呈洲起身准备告辞了,“我在家没什么东西,该搬的已经搬了,陆菡,以后家里靠你了。”
陆菡没好气说:“你疯了,你明知道妈刚出院,还气她是不是,万一她有个好歹——”
“那就恕儿子不孝了,儿子是个白眼狼,以后当没我这个儿子,省得有人继续气您,您好好保重身体。”陆呈洲说完,步态沉稳往外迈了出去,不再回头,无论如何都不回头了。
陆夫人捂着胸口,被气得隐隐作痛。
陆呈洲深深望着陆夫人,他其实跟家里的关系真的一般,这个家对他而言,没有家的温馨,到处充斥腐朽、陈旧、阶级,生他养他的母亲精利主义,将等级那一套牢牢钉死在这栋宅子,仿佛旧社会的地主,他对这个家没有太多留恋,确实时候该离开了。
推开门,陆呈洲头也没回离开了。
陆夫人气得摔茶杯,陆菡劝她:“他就是气头上,妈,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自已的身体,没必要。”
“这臭脾气,到底是像谁,他是不是为了梁姜玥跟家里闹啊?他想干什么,想断绝关系,老死不相来吗?!”陆夫人捶胸顿足,头一次被气成这般,当初他一声不吭去了北城,她也没这么气,去就去了,大不了刷几年资历再回来,又不是回不来,然而他努力这么多年,他说退就退,简直胡闹!
“不行,打电话问清楚,问他是不是真退了!”
陆菡拨通电话,打听了一番,得到准确的消息的确是退了,已经批了,意思是来不及了,如果报告没被批,还有挽救的可能,然而现在完全没了可能……
陆夫人面色惨白,喃喃道:“那完了……”
陆菡说:“不担心,反正家里还有渠道,他想做什么都行,等他在外面吃到苦头就知道回头了,确实应该让他在外面搓搓锐气,免得一天到晚目中无人,好像家里欠了他似的,正好也断了他和梁姜玥的事。”
陆夫人痛心疾首,“这个梁姜玥就不该来家里,你看看,出事了吧!”
“好了,妈,人不是都送出国了吗,别让她回国就成了,您也别太把呈洲刚刚的话当回事,气上头呢,过几天就好了。”
陆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被气得头晕目眩的,“去叫你爸回来,把事情跟他说一声。”
“……”
……
陆呈洲离开陆家,没去其他地方,去了梁姜玥的工作室看了一眼,工作室门开着,看着人挺多,有学生也有老师,好像在上课,陆呈洲等到学生下课走后,才走到工作室门口敲了敲门,
“你好。”
杨琳回头一看,是个陌生面孔,有些疑惑,说:“你好,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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