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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工作是考查一个秘书长能否胜任的最关键一项,三天里,普天成可以说是做到了事无巨细,细致入微,他平均一天睡觉不到三小时,却保持着旺盛而饱满的精力。菜单他要亲自审定,上菜的速度还有礼仪他要逐条要求,就连饭后上的水果拼盘,他也要亲自查看,只要有一颗葡萄失掉点水分,那果盘就不能上。他的认真,让一直在这项工作上进步不了的郭木见识了什么是政治性接待。秋燕妮跑来跟他衔接工作,见他如此专注于细节,求胜于细微处,连连发出感叹:“我现在才知道,啥叫总管了。总管总管,原来是眼睛要管,耳朵也要管,鼻子嘴巴更不能闲着。”普天成没工夫跟秋燕妮说笑,只道了一句:“万丈高楼会毁于一块砖,我现在是盯在一块石子上。”
除宾馆接待外,有关车队、警戒以及第二天的交通管制,普天成都一一落实了下去。八月四号天很蓝,微风吹得人心里凉爽,普天成天不亮就赶到了现场,跟秋燕妮一道,忙着指挥现场布置。两人的目光不时碰在一起,秋燕妮有点心乱,时常走神,普天成警告道:“你是想砸锅啊?”秋燕妮忙压住怦怦乱跳的心,专心致志干工作去了。六点五十,李源打来电话,说早餐吃过了,领导们稍事休息,就往现场赶。普天成问瀚林书记呢,他决定了没,到底到不到现场?李源说:“瀚林书记早餐没见人,估计去不了。”普天成紧着的心稍稍有些松动。这些年,他养成一个不好的习惯,每做一件事,都像是为瀚林书记做的,只要瀚林书记到场,他的心就莫名地会紧张,反之,瀚林书记不在的时候,他倒发挥得更出色。
他原本就暗示过瀚林书记,开工仪式,他最好还是不要出席了。瀚林书记当时笑笑,啥也没说,现在看来,瀚林书记是心里早就有底了。
一切都是按原计划进行,现场秩序有条不紊,车队在路上,也没有发生令人担心的拦堵上访事件。只是快要开始时,于川庆悄悄告诉他,路波省长也不来了。这点普天成早就想到,路波省长所以迟迟不表态,到底参不参加开工仪式,是在等瀚林书记的消息。瀚林书记来,他必定要来,瀚林书记不来,他可以有两种选择,显然,路波省长选择了保守。其实方案就是按两位主要领导不来设定的,人大跟政协的一把手都到了,副职也基本到齐,这就行,上面来的领导不会说什么。他冲于川庆说:“按原计划进行吧,但愿不要再节外生枝。”
可是偏偏就节外生枝了。
就在国平副省长代表省委省**做简短的讲话时,坐在主席台下的群众忽然一阵骚动。当时普天成跟于川庆的注意力都不在台下群众当中,他们怕外围进来什么人,尽管外围有警察把守,他们的目光还是警惕地瞅着四周,谁知最没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人群中突然站起五六个人,其中有个女的特别显眼,瞬间工夫,她就从怀里扯出一块白布,披在了身上,然后大哭着冲向主席台,“青天大老爷啊,替我妹妹做主啊——”
会场立马就乱了,普天成和于川庆惊得面色骇然,坐在主席台最边上的秋燕妮更是吓得脸色发白。那一块儿坐的都是大华的职工,部分一毛、三毛吸引进来的职工,也是按普天成的指示一个个审查了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再一看,那女的不是大华的,秋燕妮压根儿就没见过她,她后面紧跟着的那几个男人,也都是陌生面孔。
国平副省长的讲话被迫停下,回头望住普天成。普天成冲国平副省长点点头,大步迈向那女人。谁也没想到,普天成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一把抱起那女人就往外走。他的力气之大,动作之迅速果断,令人生畏。跟女人一道来的男人们见他如此野蛮,想冲上来跟他理论,于川庆带的人已经到了,没费多大工夫,闹事者就让他们控制到了警车上。
仪式接着举行。国平副省长镇定自若,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台上有稍许的乱,但很快随着国平副省长坚定的声音而镇静了。整个仪式进行得很好,女人的出现没有起到冲击或破坏作用,只是作为一点点阴影,留在了参加开工庆典的各位领导心中。但对于领导们来说,这样的事早已见惯不惊,他们倒是佩服普天成的反应和快速应变能力。
据调查,闹事的女人叫罗玉,是罗恬的姐姐。普天成一开始很吃惊,不是说罗恬是孤儿么,怎么又冒出一个姐姐来。等汪明阳跟他汇报完后,他才长出一口气,算是心里有了底。罗玉的确是罗恬的姐姐,父母死后,她被舅妈收养,而罗恬先是在她叔叔家,后来叔叔跟婶婶离婚,无法照顾她,才将她送到孤儿院。这也是罗恬性格孤僻容易走极端的原因之一。不过汪明阳说,罗玉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死了,她们姐妹俩很少有来往,是有人专程到普安告诉她的。
一听普安,普天成马上就明白了,原来墨彬到普安,不是为了肖远红,而是……
“卑鄙!”普天成愤愤说了一句,不过转而一想,墨彬来这一套,也太小儿科了。
孙涛在海东巡视了一大圈,出发前特意提出要带上原来的秘书秦怀舟,问普天成可以不,普天成礼貌而又客气地说:“老书记到海东来,全省人民都欢迎,别说是带怀舟,就是带我也行啊。”孙涛显得满意。这次到海东,受到的礼遇超过了他的想象,特别是普天成,给了他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印象。他觉得普天成不只是成熟了,还多了一份对老同志的理解与关怀,这在官场上,是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人走茶凉,如今就这么现实,你想得到一张后来者的笑脸,简直是一种奢侈。可普天成做到了,不但无微不至照顾他,还跟他谈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孙涛感慨万分。人在位子上时,很多事是看不清的,有太多的东西罩住了你的眼。只有离开位子,或者手里没了权,过去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在你眼前一一展开。“天成啊,过去我误解了你,很不好意思,现在想起来,我这老头子可就有点后悔。”普天成谦虚地笑笑,“老领导您千万别这么讲,没有您的批评,我也进步不了这么快。我还希望老领导能继续批评我,关心我。对了,您的著作,我还在认真读,受益匪浅啊。”孙涛心里越发激动,这次来,很少有人提起他那本书了,那是当副书记时,由中央一家出版社出的,是他多年从政的经验,还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研究。别人可能对这种书有看法,认为是讲话稿汇编,他自己却十分看重。听普天成这么一说,一股久违了的热情又在他心中升腾起来。
调研工作很快结束,孙涛对海东省的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说自己离开仅仅一年,海东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个时代,真是日新月异啊。相信海东在瀚林书记和路波省长的带领下,还会创造出奇迹来。
瀚林书记因为中央召开会议,提前一天去了北京,走前特意叮咛,一定要为孙涛一行送好行。飞机是下午三点的,中午十一点,路波省长设宴,为孙涛书记送行。马超然、周国平还有人大几位领导都来了,胜利宾馆北京厅内,气氛祥和,贵宾满座,热烈的掌声经久不绝。孙涛书记特意提出,让普天成坐在他这一桌,陪同的除路波省长外,还有超然副书记。海东方面敬完酒后,孙涛举起酒杯,冲普天成说:“今天这第一杯酒,我一定要敬给天成,感谢你这些天来对调研组的照顾。”普天成忙起身,说:“使不得,老书记是在羞煞我哩,这杯酒,我怎么敢端?”路波笑着说:“老领导敬你,你就喝了吧。”普天成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老领导,谢谢省长。”马超然眉头微微一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也端起酒杯说:“我陪一杯,沾点天成同志的光。”说了这句还不过瘾,又道:“天成啊,你是哪里都能落得好啊,老领导第一个给你敬酒,证明你在老领导心中,可是排了第一的。”他转而面对路波省长,接着道:“都说天成是咱们海东一宝,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假。”路波省长笑而不语,看着他们。普天成忙又倒了一杯,“今天我是把光沾尽了,老领导新领导都给我敬酒,证明我这肚子,还能装得下几两。”路波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味,又转向马超然,看他怎么回答。马超然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干了,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天成啊,你这肚子,比几个宰相哩。我突然想到了你那件宝贝,你是得到真传了啊。”普天成爽朗一笑,“一件尿壶,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尿壶”两个字一出,路波就暗暗笑了,马超然是在自讨苦吃。这时候马超然的手机响了,他借故接电话,离开了桌子。路波这才打圆场:“大家快吃,酒助助兴就行了,老书记还要坐飞机,不能多喝。”
孙涛的目光一直盯在远处的马超然身上,很久才收回来。
郑斌源任职的文件很快下发了,轻工研究所是社科院下属单位,所长是副厅级,郑斌源也是副厅级,属于平调,用不着上会,组织部定了就行。赴任这天,秋燕妮突然打电话,想做东,给郑斌源祝贺一下。普天成说:“你就省省吧,别拿着热脸去蹭冷屁股。”秋燕妮似乎有些伤感,在她心里,郑斌源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不止一次给**总部谏言,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郑斌源挖过来,可是总部听不进去,说:现在事情都解决了,还要他做什么?普天成安慰她说:“好好管好你的企业,这比什么都强。”秋燕妮在电话里嗯了一声,那一声嗯得,特别有味儿。晚上六点过一刻,邓雅兰忽然打来电话,说她在黄鹤楼摆了一桌,还约了五六位过去的同学,想给郑大所长恭喜,务请普天成把郑斌源约上,她们恭候二位的大驾光临。普天成这次没客气,冲邓雅兰说:“要请你请吧,我请不动他的大驾。”
合上电话,普天成就又想起了远在异国他乡的屈妙琪。这天晚上他拨通了屈妙琪的电话,郑重地请她回来。屈妙琪带着几分伤感说:“物是人非,我还回去做什么?”
普天成说:“应该是物非人是。你还是回来吧,夫妻间的事,好解决,不要太难为自己。”
一句话说得屈妙琪在那边哭起了鼻子。哭着哭着,她就又骂起了郑斌源,说他无情无义,无勇无谋,十足的浑蛋一个。普天成笑着说:“骂他还是心里有他,你们两口子啊,不把对方折磨得半死,谁也不依。行了,听我一句劝,回来吧,回来好好过日子。”普天成接着又把郑斌源工作变动的事告诉了屈妙琪,屈妙琪听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普天成都让她哭得难过起来,想想,他,瀚林书记,郑斌源,三个大院里走出的男人,事业成功不成功倒也罢了,婚姻,真是一个比一个的糟糕。瀚林书记的夫人在北京,是原来老政委的女儿,一直在军区文工团工作,在文艺界也是一个相当有影响力的人物。可惜这些年有点不务正业了,先是热衷于投资,当了几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后来见这行玩不转,又在京城搞收藏。收藏热其实就是他们这帮人带动的。她还几次打电话,想把普天成那尊陶器收购了,若不是瀚林书记一而再再而三地制止,怕是普天成也抹不开面子,那尊陶器,早是她的了。瀚林书记骂她,不务正业,不像一个省委书记的老婆。最近普天成听说,瀚林书记的夫人刘建英又回了文艺界,为某个歌星的复出四处奔波。那歌星以前也在部队,还唱过一首里程碑式的主旋律歌曲,后来被曝与某走私案主犯有染,随后便在歌坛消失。最近网络上风传,此歌星要复出了,可能就与刘建英他们的奔波有关。
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面对着生活,生活之斑斓多彩,常常令人目不暇接。普天成却总觉得,像刘建英、屈妙琪她们,是生活得**逸太幸福,反倒找不到方向了。没有方向的生活纵是五彩缤纷也只能称作热闹,有方向的生活才能谈得上精彩。
人可以失去热闹,但就是不可以失去方向。方向才可以决定一个人能否走得高,走得远。而恰恰,方向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
功利时代,有太多的东西迷惑着人们,错误的人生也就因此而生。普天成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的人生就是对的,但至少,到现在,他还没迷失。
家里没有了卢小卉,是安静了许多,但偶尔,普天成也感到寂寞,这是卢小卉闯入他的生活前没有过的。他本是一个从不觉寂寞的人,哪怕一个人,他也觉得实在。可现在,他会冷不丁望住某个地方,痴痴望上那么一会儿,还会隐隐约约闻到卢小卉留下的气息。后来他明白,他是想金嫚了。
秋已经很深了,普天成恍然觉得,自己还活在火热的夏天里。
·5
周末很快就到了,普天成有点按捺不住。说好这个周末乔若瑄回来,第二天他们一同去路波省长家。正好路波省长的夫人也刚刚从北京来到海州,听说还带来她的宝贝儿子和儿媳妇。星期四下午,普天成专程去省**,借给路波省长汇报工作的空,提出要到他府上一坐。路波省长很高兴,“那好啊,你和若瑄一块儿来,尝尝我夫人的手艺。”路波省长的夫人是个美食家,菜做得相当精致,路波每次谈起她,都很骄傲,说吃遍天下,还是夫人手艺最高。
可是到了周五下午,乔若瑄突然打来电话,说不能来了。普天成问为什么,乔若瑄支吾一会儿说,市里出了件事,规划局长被人打了。普天成以为乔若瑄说谎,打电话问王静育。王静育说真是这样,规划局长昨晚在夜总会喝酒,被一帮流氓打了。普天成觉得这事蹊跷,再一细问,就追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事情还是出在耿明皇身上,耿明皇在广怀市明皇大厦前面又修了一裙楼,小三层。此项工程未经规划部门批准,也没有任何施工手续,规划部门多次要求耿明皇停工,按要求补办手续,耿明皇就是不办,还扬言他就是修了,谁能把他怎么着?此话激怒了规划局长,规划局长是乔若瑄这条线上的,他跟乔若瑄汇报,乔若瑄一怒之下说,把它给我扒了!规划局长就带上人,开了一台长臂挖掘机,叮叮哐哐就把裙楼的楼顶给扒了。耿明皇将状告到了杜汉武那里,杜汉武大骂耿明皇:“补办个手续能麻烦死你!人家这是照章行事,你让我怎么办?”耿明皇虽然嘴上服软,但对规划局长,却怀恨在心。周四晚上,有人请规划局长吃饭,然后去一家夜总会唱歌。耿明皇闻知,就派了几个手下,专门去滋事。请规划局长唱歌的也是一老板,自恃在广怀还有点分量,一看有人扫他的场子,二话没说就叫了一帮小弟兄,结果双方发生血斗,当场打死一人,规划局长一条胳膊差点被砍断,那位牛气十足的老板让人家打断了三根肋骨,正在医院救治呢。
涉黑,典型的涉黑!普天成气得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广怀的问题,已不止是班子不团结,已经发展到主要领导纵容和包庇黑恶势力。耿明皇明着是企业家,暗,却是地地道道的黑社会老大!可惜,杜汉武还保护着他。这样下去,真是可怕啊。普天成不由得就替妻子捏了把汗。
乔若瑄啊乔若瑄,让你回来你不回来,偏要在广怀跟姓杜的较劲,我看迟早,你们都要被耿明皇拉下水!
普天成太清楚现在这些大老板的能耐了,有人说他们是中国新兴的贵族阶层,普天成笑笑,贵族不是有钱就能当的,他们只是暴发一族,蚀权一族。这些暴发户对权力的渗透和破坏,已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说他们是潜伏在中国政治场背后的一股暗流,一点也不为过!
周末普天成过得相当无趣,周六一大早,他还是振作起精神,往路波省长家去。路波省长见他一个人,问若瑄怎么没来,普天成苦笑一声说,下面有事,绊住了。路波省长哦了一声,“下面的工作不比机关,你这个单身汉,可不能有怨言呃。”普天成说:“我哪敢有怨言,我就怕她把好好的广怀给领导坏了。”“哪能这么说,若瑄同志我了解,她在广怀这几年,表现很出色嘛。”路波省长边说边请他落座。
夫人秦淑贞闻声定出来,热情地跟普天成打招呼。普天成本来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他们新过门的儿媳妇,秦淑贞却说,小两口一大早就去了龟山,他们的舅舅舅妈在那边。普天成这才记起,路波省长的儿子小时候是在舅舅舅妈身边长大,跟他舅舅家有感情,于是就道:“去了龟山啊,要不要我给龟山那边说说,照顾一下?”路波省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都三十好几了,还照顾什么,我在这个年龄,已经当县长了。”秦淑贞说丈夫又在炫耀,“老提你过去做什么,现在的孩子,哪能跟过去比?”说着拿水果给普天成。普天成客气地接住,附和道:“省长对子女要求严,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你别信他那一套,他对孩子,惯着呢。”秦淑贞的热情让普天成绷着的神经松下来,都说领导好见,是领导的夫人难见,这样的尴尬,普天成自己也遇到过。当年他在吉东,有次到老书记吴玉浩家,吴玉浩正好有事出去了,他夫人愣是一个小时没理他。那一个小时,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秦淑贞问起普乔的情况,普天成一一做答,中间还穿插着开了孩子们的玩笑。秦淑贞说,现在这帮小皇帝小公主,真不好养。她有个同事,女儿都三十好几了,愣是不嫁人,急得她爸妈吃不下饭,整天就给她打听婆家。普天成笑说:“我也怕有那么一天,现在当父母的,啥心都要操。要是能把孩子培养成你们志刚这样,可就省心多了。”秦淑贞给普天成泡了茶,道:“哪啊,前些年可把我们急坏了,坏小子,给他找了好几门对象,他都看不上。现在算是安心了,当父母的都一样,都得有个过程。”普天成说:“是这个理,将来我要让乔乔难住了,就到嫂子你这里取经。”
“那没问题,保证给你家乔乔找个好婆家。”秦淑贞说着就要给普乔做媒,路波省长白了她一眼,她才把话打住,说:“你们聊吧,我去做饭。说好了,今天在我这里吃。”普天成刚要客气,路波说:“咱们到书房去谈,让她去忙好了,你要是不吃这顿饭,她一天都不高兴。”
普天成只得硬着头皮跟路波到书房。本来他想扯几句就走,留在领导家吃饭,他有点不适应,心理这一关真是过不了。见路波两口子是真的热情,他便也不好再客气。
简单聊了几句省里的工作,路波突然问:“若瑄这次没来,是不是跟耿明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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