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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李沅修是不曾怀疑她的,只是能不能去不是他说了算。
容锦接收到他的暗示,扭头看着衙役,两眼期待:“衙役哥哥,我可以去吗,我保证会老老实实跟在你们身后,不乱跑乱说话的。”
衙役哪里受得了这个,连忙道:“好好好,你快收起你那神通吧。让你去还不行吗。”
反正县令大人也没说不让她去,看县令和师爷对李沅修重视的态度,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一个小丫头而已,这么乖,去跟着哥哥长长见识也是好事。
衙役边想边憨笑。李沅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挠脸不语的容锦,开口道:“别发呆了,跟上。”
三人一块去了县衙,衙役把人领到门口,停下了脚步,指着里头道:“我就不进去了。李童生,你带着你妹妹进去吧,县令大人和师爷还在上回的地方等你。”
李沅修和容锦齐声道谢,衙役摆了摆手,“跟我说那些。快去吧,别让大人等急了。”
容锦说了一声好,紧跟着少年的步伐,走进县衙。
公堂宽敞明亮,上回为了给小成哥洗脱罪名,容锦来了一回,只是一直藏在人群中,心情焦急等着沅修的信号,所以没能仔细瞧看。
如今抬头一看,字迹笔走龙蛇的“明镜高悬”牌匾悬挂公堂之上,地面铺着青砖,平整而光滑,只是颜色已不如刚烧出来时那般明亮,即使整日有仆从擦洗,日光下仍然显得灰扑扑的。
沿着蜿蜒的石子路前行,容锦边走边四处张望。县衙后院,与前堂截然不同,更像一处宁静宅院。一灰色衣裳的老者站在一青衫中年人旁边,正苦口婆心的劝着什么。
青衫中年人则一脸不耐烦,就快到发怒的边缘,抬头便看见缓缓而来的两人,眼睛一亮,张口就骂:“好你个李小子,怎么来这么慢。还有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么多天了,居然没有一个商户来捐银子!”
朱慎说到气头上,猛的一拍桌子,起身背手骂个不停:“都说商人脑子活泛,本县令看,都是无稽之谈!我都快把好处摆他们脸上了,居然还无动于衷!他们是不稀罕这点利益,还是李小子你出的计策根本就无法实施?!”
他蓦地转身,怒目圆睁,吓了试图看清他面庞的容锦一跳,身体都僵硬了。
李沅修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容锦藏在身后,“敢问大人,您都是如何宣扬的?”
朱慎意识到吓到了人,皱眉先问:“李小子,你背后是何人?”
师爷面色不悦,李沅修和县令所讨论之事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辛,这李童生献计时不是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又糊涂起来?
他作势要把容锦赶走,容锦却忽然想起这位县令为何眼熟了——朱慎,这可是在县令之位坐了十年,立下功绩成功回京后,与已成为宰辅的李沅修相看两相厌的政敌啊!
不夸张来说,两人几乎是一生之敌。至少,在她死至少是这样的。
可如今,两人竟然心平静气的同处一方空间,为同一件事而商讨定论。这与记忆中的太不同了,几乎要让容锦以为上辈子只是她的一个噩梦。
李沅修开口阻止:“大人,师爷,这是我……我妹妹,她此前曾做过小商贩,我能有此计谋也是从她身上有感而发。或许,大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也说不定。”
少年大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容锦瞪大了眼睛,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猛眨眼,希望他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到“拒绝”二字。
可惜,李沅修并未能如她愿。抬手就将她推到人前,故意道:“来都来了,我的好妹妹,说说你的想法。”
顶着县令和师爷的双重目光,容锦脑子一片空白,欲哭无泪:“说、说什么?”
她连少年给县令出了什么计谋都不知道啊!
县令和师爷半信半疑,李沅修敢说敢做,一派淡定:“哦,我忘了,你并不知晓原委。”
容锦这问题问的好,他正巧借解答容锦的话,道明他未曾泄露与县令之间的谈话。同时也让容锦留下有了理由。
李沅修眼里流露满意之色,师爷脸色渐缓,朱慎则是顶着面前的小姑娘,隐隐有了点兴趣。
李童生的妹子,应当也如他一般聪明吧。
事实上,容锦并没有什么好建议。但她到底是多了二十几年的经历,听闻师父讲过许多民间趣事,一听便觉得有些耳熟。
“商户不愿捐钱……”容锦沉思着,看向少年的目光犹疑,沅修退避,这是不会给她帮助的意思。
容锦只好绞尽脑汁,半晌,思考的时间长到县令和师爷都有些不耐烦了,她忽然灵光一闪:“我记得,沅修哥哥你说过,县里的大商户有三家。其余小商户都以他们马首是瞻。”
“若真是如此……”容锦见少年点头,于是确定:“那县令大人,或许是他们几家在里头捣鬼。”
容锦说到这,县令和师爷的目光全然变了,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有了笑意。
李沅修一直在旁观察着两人的神色,见状,顿时确定心中猜测。叹了口气,在容锦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开口道:“这一点,大人和师爷应该已经查明了吧。那您二人这么做,是考验学生?”
“怎么能叫考验呢?”朱慎笑着,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招呼两人坐下,“县里商户势力根深蒂固,我回乡上任之前,便知道。这三年来,他们不想让本县令知道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
李沅修静静听着,果然有后话。
“不过,本县令也不是个人尽可捏的软柿子……”朱慎突然话音一转,气势显露,举手投足之间有了不肯屈居人下的风范,“就在你和你妹妹前来县衙的前一刻,我便知道了此事,概因王孙白三家促成的此局面。叫本县令上不上下不下,落入这般尴尬境地!”
他若不让他们付出代价,就枉为丰通县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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