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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医一手落在江宜肩上,顿时一股轻盈之感充斥江宜全身,眼前云雾四合,风声大作,待得浮云散去,二人竟已置身山巅云海之中,清河县成了脚下小小一方棋盘,阡陌犹如蛛网密布在大陆之上,远天的大日携着火焰滚滚而来。
道医抓着江宜,向太阳飞去,江宜大叫:“要烧死我啦!”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靠近,太阳却远隔天边。江宜从未有过腾云驾雾的体验,骇得要死,被道医抓在手里,好像鹰爪下的兔子,不知何时就要被丢下去,遂忍不住紧紧抱着道医的腰。脚下的景物飞逝而过,江宜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
两人在一处城池上方停下,道医站立的地方,云层散去,显现出那城池的景象。
“你来过名都么?这里便是皇城,天下中心所在,生活着上百万的人口。”
江宜战战兢兢,低头看去,与清河县相比,名都简直是庞然大物,官府衙门、馆学书塾、市集渡口、观寺民宅星罗棋布,皇城的高墙巍峨森然,护墙床箭几乎指着他们脚底,皇宫斑斓金碧,琉璃顶有如烧熔的金水。无数民众在这座城池中生活。
江宜被这场景震撼,说不出话来。他在清河县那样的小地方出生成长,想象不出这等繁华,好像突然间被人打开了一扇门。
“走。”道医一言毕,带着江宜再度腾空而去。
这一次他们向着背对太阳的方向,风里疾行数息,也不知走了多远,眼前雾气散开,已是身处群峰之间。只见奇峰接天,云素水寒,千里草场上,牛羊成群地滚动,溪流如带,为牧民胯下的奔马踏碎。青海犹如出露地表的一面玉璧,湖畔,毡帐升起袅袅炊烟。
“这里是疏勒山,”道医说,“自清河县西行三千二百里,方能得见疏勒雪山。天下之大,岂可一言蔽之。”
紫花开遍的草毯,便是他母亲最好的绣红也不能描绘其万一。江宜再度被摄住心神。
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变出来的幻境?
“我……我们可以下去看看么?”江宜小心问道。
道医搂着他的肩膀,降落在山脚草原上,雪水汇聚而成的溪流旁,群马正温顺地垂首漫步。江宜只见过画在纸上的马,马是贵族富商代步的坐骑,清河县里只有驴与牛。他忍不住向马群靠近。
道医却并不上前,只远远留意着他。天空如簇新的蓝缎,一个声音在近旁道:“天上正找你呢,想不到,你在这里逗小孩儿。”
道医的形象敛去,露出一张悠闲的面孔,眉如攒峰,眼似横波,微笑起来,眼角弧度似乎刀锋轻描淡写的一抹。正是商恪。
第4章第4章姚槿
“帝君有一事交予你去办。”声音说。
商恪看着不远处,接近野马群的江宜:“要紧的事么?”
“非常要紧,且只有你能办。”
“行,”商恪说,“稍等我片刻。”
马儿远看温顺,待得江宜靠近了,却警惕地抬头,背上翼生龙骨,皮毛如火烧,黝黑的瞳孔表面映出江宜面容。
“别再近前了。”商恪不知不觉走到江宜身后,一只手掌搭在他肩上,江宜回头,看见的仍是那个行医老道。
“野马不驯,当心伤人,”商恪说,“今日你生辰,父母应都在家等你,别贪玩,早点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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