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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这会儿已经吃完饭,提脚就往外头去。
袁宝儿赶紧站起来,“周大哥,我跟你一块去。”
汉子闷声道:“我行二。”
“周二哥,”袁宝儿从善如流。
周二郎看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地头。
这会儿太阳还大,田里却站满了人。
周二郎跟经过的几个人招呼一声,直接下了田埂,拎着锄头刨地。
袁宝儿跟过去,发现在刨已经发芽的地蛋。
“已经发芽了,为何刨出来?”
袁宝儿对土地里生长的东西有着天然的热爱,见状忙问道。
周二郎哼了声,嘴角明显下撇,“这东西能药倒人,不铲能行?”
袁宝儿立刻想起外祖的事情,她抿了嘴,站去一边。
周二郎见她如此,把锄头塞过去,“不是要帮忙,还不赶紧?”
袁宝儿接过锄头,看着已经挺出长长一段芽子的细苗,怎么也下不去手。
“这个时候刨了,能种什么?”
她低声问道。
“麦子定是不成了,只能种稻谷。”
说这话时,周二郎的情绪明显又差了。
都怪上面说是种什么地蛋,还盯着他们,不种不行。
他们把留种都换成了这东西,结果发了芽,还是个不能吃的。
现在农时也误了,麦子又种不成,稻谷什么的又不出数,还不知道能不能够缴税的。
忙活整年,连口吃的都存不下,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越想越憋屈,不由咬着牙用力刨地。
眼见他一脸恶狠狠的把地蛋连带苗子都给刨得稀巴烂,袁宝儿缩了缩肩膀,跑去后面培土。
忙了一下午的活,两人踏着黄昏的霞光回返。
才刚走上地头,就听一阵嘈杂。
周二郎不是个好事的,立马绕路。
然而后面过来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一把勾住他,“二哥,周老拐家的婆子又闹起来了,走,去看看去。”
周二郎急忙往下挣。
然而那青年力气不小,周二郎非但没挣开,反而被他拉走了。
袁宝儿长这么大,还是头回瞧打架,也有些好奇。
她顺着人群挤进人堆。
就见人群围着的空地上,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婆子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揪着个清秀小媳妇的裙角,撒泼道:“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明白了,我就一头碰死在这儿。”
她用力拽着裙角,无视小媳妇苍白羞窘,却又挣扎不脱的模样,一手拍着大腿,身体摇摇晃晃的哭嚎起来。
“这人怎么就这么丧良心呐,我是吃你家喝你家了呀,咋就这么红口白牙的糟尽人呐。”
“带弟是怎么死,那官老爷都判的明明白白。”
“明明就是地蛋害人,怎么就有人黑了心,烂了肺,往人身上泼脏水呀?”
“我老周家咋地你了,是趴你窗户看你洗澡了,还是扒你家炕了,让你个衰的遭瘟玩意儿给惦记上了,”老婆子哭的涕泪横流,嗓子高的足可穿透人群,飘到田埂里。
“带弟姐自打嫁去你家,饭都吃不饱,这周家村谁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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