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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清蓝（第3页）

走出红殿，雪叶岩目光迅快地掠往广场的某处。方才，为打开红殿殿门、雪叶岩的内息与殿壁结合的刹那，变即他数到“二”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殿外广场上的一丝异常能量。

雪叶岩并不是龙族第一高手（在场的圣龙团成员中，就至少有七八个比他强），但是排名也应在五十名之内了。即使不算上他手中上古神剑诘绿的威力，论单打独斗，整个龙族能够杀死他而不赔上自己半条性命的龙也绝不会超过一只手手指的数目。而且若不比全面能力，只谈对能量波动的感应的话，雪叶岩若认了第二，相信没有龙敢认第一。而那一丝能量波动，如此怪异又如此“强大”，即使在具有阻隔能量作用的红殿中亦能感到，雪叶岩当然会觉得惊诧。

因此，他一出红殿，首先就往感应到异常能量振动的方向望过去恰对上一对漆黑的眼眸。雷诺龙（注2）？雪叶岩心中疑惑，随即自己给出否定回答。头发是棕色而非黑色，身材也嫌单薄，完全不似那些野蛮龙。而且，会到彩虹郡来选小龙的雷诺龙只有王族豪门，看那龙平凡普通的样貌，根本不可能！

于是，雪叶岩移往旁边，目光也转到随后从红殿内走出的小龙。波赛冬才是今天的主角儿！雪叶岩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龙会理会他这个监护者会做什么、在想什么。三百多年前他雪叶岩第一次从红殿中走出的时候，情形也正是如此！不过，夏维雅特战军副统领的谨慎，让他始终分出一部分心神，观察那给他奇怪感觉的龙。

此刻的雪叶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那个被他关注的黑眼睛龙，会是何等奇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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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的生活越来越难以令亚当这父神称之为“人”的受造物满足，天使们的各种技艺早被学得差不多，无论天使拟或伊甸其他受造物想出来的和享受他也差不多都已厌烦。觉察到人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再想到父神安息前的吩咐，加百列终于接受梅菲斯特的建议，让亚当离开伊甸，到其他世界游历。

原本以人的物质构成的身体是不可能跨越空间界限，到达其他世界的。但是有大天使的帮助，就又是另一回事。考虑到父神对人的宠爱，加百列还特意派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位大天使中，灵力最强、魔法最高明的梅菲斯特同行照顾亚当。

梅菲斯特首先就带亚当来到这清蓝之境。一来是因为清蓝之境的自然环境与伊甸相当，亚当会比较习惯。再就是成年之后的龙，外形上与人差别不大，比较方便亚当混迹其间。虽然大天使也可以用变形术或者幻术那类手段改变人的形貌，但是形体差别太大的话，想在行动上不露痕迹就很困难。龙是相当强势的族类，智慧也高，大天使虽然不惧，但是想要亚当玩得开心，总是低调些比较好。亚当对杀戮暴力的事，应该没太大兴趣。

事实上，大天使和人一来清蓝之境，就赶上虹擂。看见几百个龙聚在广场上，围着个石台（就是擂台了）观看上面的同类自相残杀，台上血色斑驳，台下欢呼阵阵的景象，亚当当时就傻了。梅菲斯特亦大是为难，不知要怎么跟父神的宠儿解释这事。

亚当并不是没有见过杀戮和争斗。在伊甸，为了猎食和生存，自然法则下无法避免的争杀无日无之。不过，伊甸是个新生的世界，高等生物只有亚当，其它较低等的生物，数量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也很有限。又因有父神赐福，物产极为富饶，生存压力并不大，争斗自然也就少得多。这种同类相残的情形，更是完全超出了亚当的既有经验。

如果是加百列，看见亚当出游的第一站就碰到这样的场面，一定会后悔让他出来，甚至即刻带亚当返回伊甸也未可知。梅菲斯特也考虑过带亚当离开。然而，看着人惊愕震骇的脸上，一双黑眸突然明亮得刺人，大天使还是打消了此念。显然，即使震骇，人依旧对全新的、此前完全无法想象的世界感到兴趣。想想亚当也是一个世界（伊甸）的管理者，有些东西，早晚是需要他了解的。

不过，了解可以，全程现场观看这种低级（对大天使）又残酷（对亚当）的擂台赛就没必要了。梅菲斯特当下带着亚当暂离此处，飞遍清蓝之境全境，各地都浮光掠影看了看，算是让他对整个环境有个直观印象。为亚当解释龙族的生命形式和生活习俗，再把一些清蓝之境的环境社会资料用神念传递写入亚当的脑海，才又带着亚当再回来彩虹郡。这时，已是筑基完成，新成年的小龙从红殿出来的日子了。

梅菲斯特隐起身形留在空中，让亚当自己进入广场，混在龙群里，等待那个据说会是清蓝之境最完美的龙的出现。

并没有引起龙们的注意，亚当很顺利地进入广场，在龙群中，满心新奇疑惑，紧张地期待着。虽然有大天使的介绍，但这短短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亚当理解，“最完美的龙”和那一场拼斗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事实上，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一个同类的亚当也不太弄得明白“美丽”、“英俊”这类概念天使们相貌都很出色（毕竟是灵体，成形时当然会把自己弄得中看一点儿），亚当是父神照他自己的样子造的，也不难看，但是这种纯粹外在的东西，又怎么会引起重大得必需要以同类相残来解决的争端呢？

对此梅菲斯特也解释不清楚。用大天使的话来说，“我们毕竟都不是龙，又没有父神无所不知的能力。身为异类，对龙的一些想法不能理解也很正常。你只要知道龙对于外貌的美丑十分重视，而且都很喜欢和美丽的龙交合就对了。”亚当只好接受梅菲斯特的说法。然后他发现，在龙们眼里，自己的模样大概不是十分出色，至少从他趁着众龙不注意，混入一群龙之中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龙特别对他表示关注，或是想和他交合什么的。

这样匪夷所想的事，亚当想不好奇都不行。他可有好些日子没有这种好奇和感兴趣的感觉了！生命毕竟还是有趣的。因此亚当现在站在龙群中，急切地等着看龙心目中的“最完美”是什么样子。只不知道这“完美”出现时，众龙会不会再为之大打出手？想起刚刚抵达那日看见的红迹斑驳的擂台，以及这两天大天使再三的叮嘱警告，亚当小心翼翼地撑起自己最拿手的防护结界，自大天使梅菲斯特的终极防御魔法“暗夜守护”变化而来的“月映山川”护着自身，以免等会儿一真打了起来，受了池鱼之殃却不想因为魔法结界的特异能量，引起了雪叶岩的警觉。

红殿那两扇淡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广场上的龙们渐渐骚动起来。亚当混在其中的是呆在广场边沿处的一群普通龙，没有资格太靠近殿门，只是都在殿门开始打开的瞬间伸长了脖子向殿内探视。殿门的正前方，距离最近的位置，是一群极具气派、服饰（龙的怪僻之一。明明好好的偏要用种种古怪的东东将身体裹起来，只留下手脸等极有限的皮肤外露。不过裹上这些东东后，看起来倒也很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整齐的龙。据梅菲斯特说，其中三个看起来年纪很老、穿袍子的是彩虹七殿长老中的三位，其他那十几个装束简洁、佩刀带剑、衣服上有着同样图案的年轻得多的龙，则是什么圣龙团的。

据说整个清蓝之境的龙还分成许多不同的群落他们叫国家。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王（就是群落头头）、军队（又是很奇怪的概念！）、领土范围（这个亚当懂，伊甸的许多动物都有领土范围）等等等等。而彩虹七殿则超然于所有国家之上，专责照料养育幼龙。七长老和圣龙团的责任就是照料幼龙、管理彩虹七殿。至于其他旁观者和方才曾参与争夺小龙监护权的龙们，就是来自全清蓝之境各处的都有了。

从亚当所站的位置看过去，殿门打开后好一会儿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看那一堆长老和圣龙团的龙们瞬间变得怪异（？）的神情，小龙大概没有令长辈们失望。先从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素色衣服、腰间佩了一把银白色长剑、棕色短发、容貌俊美的龙。只看什么长老、圣龙团还有围观的众龙对他那绝对称得上出色的外貌看都不看一眼，亚当就知道他是那个历经苦战后夺得监护权的成龙，而不是有着“最完美”之称的小龙。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稍微接近一点，或者换一个角度比较好的位置时，从殿中出来的那只龙的目光突然向这个方向扫过来。亚当立即不敢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到那龙终于把目光移开时，亚当心儿都几乎跳出来。好容易挨到能松一口气，一身深蓝的小龙从殿门走出来。

整个广场一片沉静。

“我叫波赛冬。请众位长老、圣龙师多多指教！”刚刚步入成年的小龙双手互握贴在身前，冲站在殿门外的长老和圣龙团成员欠身行礼，温文有礼地自我介绍。明净的蓝色衣袍、深蓝色束成马尾的长发、颀长的身材、恰到好处的五官……

龙们望着新成年的小龙，无不在心底承认，千百年来，龙族一直追求的“完美”已经确实无疑地在这蓝衫蓝发的少年身上出现。亚当也觉得小龙很是美貌，几乎不逊于梅菲斯特大天使梅菲斯特，即使在神界众多天使中，亦是首屈一指、出类拔萃的呢。不过，这些龙们也表现得太过份了吧？全体目瞪口呆的样子！

亚当耐心等待了三分钟，发现众龙还是没有回神意思，就不禁暗暗叹息。这些龙还会呆上多久？难道大家就这么耗着了？亚当脑子里瞬时转过七八个让龙们快些清醒过来的方法，不过又都立即自己否决了。毕竟现在他周围全是龙，若是做出什么较大的动作，定然会被发现亚当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被两个龙注意上了。

雪叶岩外另一个注意到亚当的，正是波赛冬。小龙虽然没有雪叶岩那么高的修为，但是一来他并不象其他龙一样受自己的容色影响，而忘记了其它的一切；再者筑基后他的内息完全是由雪叶岩的能量所转化，想不象雪叶岩那么对能量振动敏感都比较困难。殿门一开，他就已经感觉到广场上旁观的龙中有一个比较特殊了。不过，他现顾不得考虑这些。

三位长老和圣龙团的圣龙师们最先恢复清醒。带着明显的赞叹和欣慕神色，为首的大长老说了一些祝贺和劝勉的套话之后，终于说出一句：“你现在一定很累了，先让你的监护者安排你休息进食，补充体能。三天后再到紫殿来取你的证书。”

听到这话，波赛冬差点儿再次欢呼出来。因为雪叶岩筑基的时候尽责尽心，他现在累倒也不是太累，饿却是饿极了。想他们光争一个监护权就争了七八天，加上之前的变身、之后的筑基，十天怎也少不了的。波赛冬一直在觉得双腿发软呢。听见长老说出这句话，他的目光立即四下转动，寻找雪叶岩照顾成年之后、有足够能力独立生活之前的小龙的生活，和指导小龙修习武功一样，都是监护者的本份。当然啦，除了实在没出息的龙，都会尽最大努力缩短这段被“监护”的时间，早日离开自己的监护者的。

雪叶岩就站在殿门旁边，大长老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便微微抬手，弹指发出一束细锐的能量束。虽然他此来彩虹郡，原本并没有要一个小龙的意思，但是当初发现自己糊里糊涂地交了虹擂的申请之后，他就已安排了一切。而，弗雅的办事能力，雪叶岩毫不怀疑。

能量束发出之后，几下呼吸的功夫，振翼声自天而降，四个瓴蛾抬着一乘肩辇落到广场上。雪叶岩也不说话，神情淡然地向波赛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上肩辇。波赛冬神色不愉地瞪了雪叶岩一眼（显然是不满他的冷淡态度），一声不出地坐上去。四个瓴蛾一齐向雪叶岩行了个礼，抬起肩辇，平稳地升上高空，迅速远去。

三位长老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三位长老加起来总有两千七八百岁了，在彩虹七殿这么久，小龙和监护者之间的关系他们可见多了，似波赛冬这样只是冷眼相向已经是很温和了。倒是雪叶岩竟能对这样的“绝色”维持冷漠，倒真是不负其“冷漠”的名声。已经有好几个圣龙师在以一种窃喜和“竟有如此呆爪”的眼光打量着雪叶岩了波赛冬这样的美龙，谁不想追？小龙对监护者的逆反心理越强，对其他的追求者就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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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瓴蛾，清蓝之境的生物。外形与成年的龙相似而略小，巨大的飞蛾状翅膀可覆盖全身。智力水平较低，没有声带，当然也不能说话。数量颇多，遍布清蓝之境全地。天生具有御风飞行的能力，速度极快。龙族习惯捕捉驯养瓴蛾充做家仆或信差。且因为瓴蛾的智力有限，对生活的欲求也不高，只要训练得好，十分忠诚可靠。

注2：这里说的雷诺龙，是“雷诺大陆龙”的简称。雷诺是清蓝之境彩虹大陆外的另一大陆，有雷诺、梁、期三国，其中雷诺帝国国力最强，是清蓝之境四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