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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言从天上落下后,进入了遗迹当中,只见遗迹当中有一顶破旧的帐篷,帐篷前还有一个正在燃烧的火堆,帐篷之中还能传来阵阵呼声。
夕言上前察看,只见一身穿千岩军戎服的白发者正躺在帐篷中的草席上呼呼大睡。
“千岩军?”夕言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怎么不记得在此地安置了千岩军镇守?”
她刚想上前查看,高跟鞋发出了一点儿声音,那位老千岩军迅速惊醒。“谁!谁在那里!”
“老人家切莫惊慌,小女子想去南方省亲,途经此地而已。”夕言道。
那名老千岩军仔细打量了夕言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女娃,老夫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人影了,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其他人。”
“老人家,听您这么说,您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了?”夕言问道。
“岂止十几年,老夫待在此地,已有足足四十年了。”老人指了指一旁的一块石头,道:“老夫这就去泡壶茶,坐下慢慢聊。”
“好。”看样子对方也是孤独久了,否则也不会看到个人就想将积压在自己心里十几年的话全都讲出来。既如此,夕言也没有驳了对方的兴致,坐在石块上,静静的看着老人用已经烧黑了底的铁壶煮茶。
“老人家,现在能给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吧?”夕言道。
“老夫程志豪,今年已有七十有余,本是千岩军的一位百夫长,四十多年前,我们队接到任务,剿灭盘踞在这一带的妖魔……”就这样,夕言认真的听这位老人讲故事,从太阳当空一直讲到月亮高照。
“就是这样,我们中了那些妖魔的诡计,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从那以后,我的腿脚就不利索了,也就从千岩军退了下来,在归离集生活了几年,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对我的那些兄弟们有愧,既然他们没有一人将遗体运回,全都葬在了此处,我想着便来此地替他们守冢,我将赏金全都分给了那些兄弟的家人,随后一人来到这深山之中。你看,山下的九十九口衣冠冢就是我当年为他们立下的,这么多年来我时常聚会到冢边跟他们唠几句家常。前二十几年,我还时常往返归离集,为他们带回家里人的讯息,只是二十多年来,他们的父母大多已经逝去,妻子大部分已经改嫁,儿女也已经长大了,没有人再关心他们,我也就没再回归离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守就守了四十年。”
“老人家,你不必伤心,他们都是我璃月的英雄,自会有人记住他们。”夕言道。
“哈哈哈,老夫我早就看开了,就如同龙女殿下(夕言在凡间时百姓的俗称)所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们为璃月战死,想必九泉之下,也为自己感到骄傲吧。”
“也是,”夕言笑了,“人死如灯灭,仙人亦然,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既如此,何不看开些呢?”
“女娃娃,老夫一个大粗人,可没你那么多文化。”老人道,“年轻真好啊!”
“我也不年轻了。”夕言感慨道。
“女娃开什么玩笑,你这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吧。”老人不屑地道。
“差不多。”夕言笑了,暗自道:“确实差不多,也就少了一个零。”
“所以说年轻就是好嘛,还有大把的时间,不像老头子我啊,没几年好活了。”老人自嘲道。
“谁又知道呢?”夕言道。
“人有祸福,你说的也没错。”老人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真是浪费女娃你的时间了,陪我一个糟老头子聊天,要不你今天就在我这儿歇下吧,等明天一早再上路。”
“好。”夕言没有拒绝,她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看你这一身穿着都不便宜,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娃,既然如此,今晚就委屈你一下,到帐篷里挤一挤。老头子我睡到外面的草堆上就好。”老人道。
“那怎么行?还是您进帐篷里睡吧,我经常到野外露营,随便怎么将就一晚就好。”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可是老夫我这几十年来唯一的一个朋友,老夫可不能亏待了你。”
“好。”夕言点头,不再拒绝。
“那便早些休息吧。”老人躺到草堆上,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
待确定老人睡去后,夕言升入天空之中,看了一眼脚下那越来越微小的星火,最终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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