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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罗帐外,错金如意莲花炉顶烟篆如云,苏合香气丝丝缕缕,萦绕鼻端。
春杏守在床尾,见青罗睁眼,面上登时一喜,回头叫道:“许神医,公主醒了!”
许如珩负手立在花罩下,没好气地瞄了眼春杏,讽刺道:“姑娘不喊老朽老匹夫了?”
春杏当即反唇相讥,“公主若有闪失,我等一个也跑不了,身家性命全系于神医一人了,奴婢自然不敢慢怠。”
许如珩讨个没趣,不敢耽搁,讪讪地走过来。
谢治尘起身,让出床头他坐的那只绣墩,人却没走,下了脚踏,又回过身,垂眸望着青罗。
许如珩两指轻搭青罗腕间,沉吟片刻,捋须笑道:“好,好。”
青罗额际沁着薄汗,左足刀斫火燎般疼得钻心,咬着牙,颤声道:“先生,本宫好了么?”
许如珩退开两步,躬身道:“不出十日,公主伤口定能完好如初。”
秦莞原在次间候着,闻言远远在花罩下一揖,禀道:“公主,家师所谓十日愈合之法须得用药,此药极烈,可加剧疼痛,且药性与镇痛散剂相冲。”
青罗闭了闭眼,问:“不用此药,多久能愈?”
许如珩道:“短则一月,长则数月。”
青罗紧抿着唇,雪白的面颊上,琉璃似的眸子黑如点漆,是唯一的颜色。
所以,许如珩早已决定给她用药,否则她一月乃至数月闭门不出,如何瞒得住?
春杏拿帕子给她擦汗,心疼得直掉泪珠子。
公主几时受过这罪?
也不知怎么了,与驸马一成婚便魔怔了似的。
可她瞧着驸马并非无情之人,方才公主昏睡,驸马便一直守在床畔,不眠不休,不思饮食,他自己风寒未愈,也还虚弱着。
谢治尘的脸色没比青罗好多少,咳嗽了两声,上得脚踏,俯身,低声道:“公主若信得过谢某,谢某可助公主遮掩此事。”
许如珩这把岁数,耳力倒好,“恕老朽直言,开弓焉有回头箭?公主且忍耐些,熬过这几日,万事皆好。”
青罗望着帐顶回旋的连珠纹,气若游丝道:“本宫想快些好。”
许如珩似乎极为满意,颔首道:“公主不愧是金枝玉叶,气魄非常人能及。”
春杏睨他一眼,冷冷哼了声。
秦莞沉默片刻,转身退回次间。
许如珩全然不知自己讨了嫌,又道:“公主养病期间须得每日换药验看,老朽将劣徒留在府上可好?”
青罗心道若论医术,许如珩自是高出秦莞许多,可许如珩此人医痴,还不如他那徒弟知事,留下秦莞反倒便宜。
左右最险的一关她已闯过,许如珩既说秦莞堪当此任,她不必再疑他。
岂知谢治尘却道:“谢某想请先生多留几日。”
许如珩想起此前叫秦莞来是因他手不稳,再推脱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便应了声:“也好。”
秋叶寡言少语,做事却比春杏稳妥周全,早便想到将沾了血污的布帛化在火盆里,清理了血水,对府里人道公主病中畏寒,又要了只火盆,搁在西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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