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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含糊地应着,鼻端闻到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洗发水味道。
于是他很快又再次陷入黑甜乡。
生理钟准时地在六点半唤醒谢鄂。艰涩地睁开眼,觉得腰有点痛,不太理解地伸手抹了下脸,发现自己正危险地躺在床沿,只要再半侧个身就会滚下床。
昨晚半梦半醒间的事猛然回到脑袋,他偏头一看,歪歪斜斜的枕头和凌乱的床单显示之前曾有人睡过的痕迹,只是那人已经不见了影子,地上还扔着他换下的睡衣。
爬过去摸摸被窝,早就冷了。
下床后感觉腰痛更明显,掀起衣服看看,腰侧有一小片瘀青——那家伙,果然是用踹的将自己踹开。
无奈地摇摇头,打开房门,谢姐正在厨房准备早饭。
“谢姐,你过来时有没看到人?”客厅里的充气床垫已经不见。如果昨晚半梦半醒间没听错,床垫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没啊。”谢姐端着稀饭出来,眼神亮闪闪的:“你昨天带了谁回来?放心,我不会跟夫人说的。”
“没有谁。”谢鄂去阳台看看,洗衣机里的衣服早就烘干了,不过没及时烫还有点皱,郑直的衣服已经不在。
整个屋子里,一点郑直来过的痕迹都没留下。要不是腰上的瘀青,他都要以为他把郑直带回来只是个幻想。
————————
再见到郑直是两天后了。谢鄂也考虑过就郑直的课时居然没被留级,再仔细一想,以他打架生事程度都没被退学,留级什么,更是小CASE。
郑直虽然没来,班上关于他的八卦倒没断过。郑直在时大家怕他,他不在时又喜闻乐见地八卦他干什么去了。谢鄂这才知道那天郑直是跟工科高校的人打架。至于到底打了多少人,同学间有说二三十个的,有说四五十个的,甚至上百个的也有人传说——不过,没人敢说十位以下的。个位的人数能把那个人间凶器打得二天没来上课,说出去会惹起众怒的。
第三天,谢鄂来到教室,意外看到郑直居然坐在座位上跷着脚。脸上的瘀青比两天前淡得多了,划破的伤口也只剩细长的疤,看来不会留下痕迹。
两人目光对上,谢鄂习惯性地微微一笑,郑直翻了个白眼,继续玩PSP不理他。
那一夜的萍水相逢并没改变什么,两人依然只保持着点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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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五月,天气转热,快到梅雨季。期中考的压力让教室里的八卦数量大大下降。杨基毕竟是以升学为主的学校,郑直那样的怪胎只是少数。单于小测在增多,大家放学时间越来越晚。
梅雨天到处都湿答答的,这天天气尤其闷热,教室地面全是水洗了一样,空间闷得好象有张无形的网罩在身上,令人不快的拖滞感。
这种天气大家心情都不太好,郑直玩了会儿PSP,也无趣地抛开,趴在桌上。
谢鄂保持端正的坐姿看书,现在是小休时间,按惯例,如果有人要来闹事,一般都会选择这个时间。
‘嘀嘀——’
楼下响起机车喇叭。
谢鄂叹了口气,放下书,看同学们麻木地收拾着书包。
奇怪的是,这次喇叭响后并没有叫骂声,只有喇叭在有节奏地响着,三短一长,三短二长,三短三长。声音不只是一个喇叭,而是多个,汇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谢鄂看到郑直的脸色也变了,他第一次站起来而不是坐在座位上等人自投罗网。
大家察觉出不妙的气氛,微微鼓嘈。
郑直走出教室,从走廊往下看,二三十辆的机车整整齐齐排着,队伍一点都不乱,呈扇形排开。扇形的锥角处是一个染了银灰色头发的男孩子,个子并不高大,细长眼睛如毒蛇般紧紧盯着郑直。
“郑直,下来。”
“笑话,你谁啊你!叫我声大爷大爷就下来。”郑直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将流氓气势展示得一览无遗。
“你怕了?”
“就你,还称不上。”
“老子看你只会用嘴巴放屁。”
“啊喂因为你自己就是用嘴放的吧。”
两人冷嘲热讽各不相让,大家都感觉到郑直身上紧绷和急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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