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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冷哼:“这人犯是硬骨头,连审几夜也没张过一下嘴,不过若非皇上说要留她性命,大刑伺候几下,也该招了。”
一旁的孟扬只摇头:“招不了,曹大人有所不知,她原先在我们手上,手段用尽也不肯开一下口,就是因为没辙,才迫不得已把她放出来,想钓一钓幕后真凶……”
听到最后那话,原本伏在地上与死人无异的阿蕉缓缓抬起脸。
乱发散开,她哑着声问:“你说……什么……”
孟扬冷笑:“你还不知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从我们手下逃脱,痴人说梦!是公子觉着撬不开你嘴,所以让我们放了你,好顺藤摸瓜……”
阿蕉的瞳孔一下子收缩:“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有力气骂人了?好啊,那可以说说平靖侯是怎么指使你的,快说!”孟扬话落,猛揪起她头发,阿蕉冷笑,“指使我的是晏铮!是他让我偷城防图的!”
“你!”
孟扬怒极,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同样沙哑的声音:“你让开……”
他顿了顿,侧开身子。
阿蕉看着那人蓬发遮面,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你……你是……”
“你不认得这个声音,总该认得这张脸吧?”
纪和骤然掀开头发,露出狰狞丑陋的左脸。
阿蕉尖叫一声:“纪和?怎么是你?”
“你说怎么是我……阿蕉,你当真好狠的心,当初骗我说要做夫妻,哄我说出城防图下落,又一把大火想烧死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我还活着?”
阿蕉移开脸,纪和狠狠掐住她脖子:“看清楚!这张脸是被你毁成这样的!阿蕉,我真不明白,晏家上下待你那么好,夫人听说你病了亲自守在你床前,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送他们去死啊?!”
阿蕉闭上眼,一副水火不侵的模样。
纪和气急险些掐死她,曹阳急忙道:“拖开他!”
孟扬及时将人拖开,阿蕉伏在地上喘气。
众人都束手无策,不管是孟扬、纪和,还是审了这么多天的曹阳,都没一个能让她开口。
这时楚若颜忽道:“阿蕉,你喜欢世子吧?”
孤女浑身剧震,猛地扬起头。
却见那个女子目光悲悯、甚至有些可怜地看着自已:“你浑身血腥、腐臭不堪,唯独眼睛周围很干净……晏铮曾经说过,世子最爱亡妻的眼,你与她容貌相似,所以这双眼是为他留的吧?”
犹如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被人剖开,阿蕉恼羞成怒:“你胡说、胡说!”
“若是胡说,你何必这么激动?”
阿蕉一瞬间没了音,片刻后尖声冷笑:“是他、是他自已蠢!我和他说过不要守了,是他不听,他自已要送死,怪不得我!”
“是吗?”楚若颜声音骤低,“可他已经死了,你高兴吗?”
阿蕉震住。
高兴吗?
她一点都不高兴,虽然恨他从不正眼看自已,可她病了他会给她煎药买蜜饯、崴了脚他会背她走十里地一路走回军营,连被士兵调侃他都会挡在她身前大骂士兵,这样好的一个人,她又怎么舍得他死啊?
“阿蕉,我知平靖侯派你去,定是有任务在身,但事已至此,你早已完成了你的任务,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已活一回吗?”
女子的声音低缓带着引诱,阿蕉的眼神渐渐迷乱起来:“为自已活?”
“不错,世子已经死了,可他在意的亲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如果这次你能救他,那么他日到了地下,世子想必不会那么恨你……”
牢房里静得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加重起来。
因为他们看见阿蕉的脸上由悲到喜,又转回悲,她仰着头,近乎无助地问:“他、他真不会那么恨我吗?”
楚若颜点了下头,她抓紧锁链:“好、我招了,是平靖侯,他派我去偷的城防图……”
话一落众皆狂喜,曹阳急忙道:“来人!快写供状!”
那状子写得飞快,最后一笔落下,便要送去给阿蕉画押。
然而就在那断指快要按上状纸时,豫王的声音猛然传进来:“太后有旨——宣孤女阿蕉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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