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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简之微抬凤眸,试图从谢仪的脸色之间看出一二端倪。
但很可惜,那里头除却一如既往地清冷之外,什么都再也摸寻不到。
原本他以为冷她一段时间后,她会有所改变,可没想到竟然是更生漠然:“奴婢曾向公子承诺,会让您看到奴婢利用价值。”
“如今兄长与奴婢全靠您指间施舍而活,若非是您力挽狂澜,恐怕奴婢早就被活活疼死,自然是不敢有丝毫保留。”
“只留下了一本医书,求公子大发慈悲……这是奴婢母亲之物,奴婢想要。”
她态度疏离而又客套。
崔简之看了眼箱笼里的宝物。
那里头多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谢仪偏偏没有私留下一件。
谢仪就是这样。
能看到人性最原本的恶,但却还是愿意去执拗她自已骨子里头的那抹清正。
“公子平素在官场上需要打点,这些东西值钱能够您顶一段时日,这本医书本不值钱,不过是奴婢想要留存一丝念想。”
“东西你全都留着也无妨。”崔简之挥手让阿福将箱笼抬了下去,着眼望向谢仪时的眉目幽深:“姑姑除了这些,难道就没有旁的想要与我说?”
谢仪当然知道崔简之想听什么。
可是,她弯弯一礼之间,只有一句低喃:“恭贺公子高升。”
“以公子如今升迁速度,既得圣心,下一步就该问鼎于高位之上了,奴婢一道提前恭贺。”
这是在变相划开她和崔简之之间的距离。
她觉得眼下这种关系很好。
彼此利用。
不要再夹杂任何情感,对他们谁都好。
闻语,崔简之唇角微扬起一抹嘲讽笑容。
负身而立时,男人瘦削的肩头有了几分凛冽实感:“还是要感谢姑姑给我了一个谋夺圣心的由头和机会。”
“母亲病了。”
谢仪心间一凝。
她脑海中翻腾出回忆,是那日崔简之为她和崔夫人起了争执。
以及崔妗的转述。
那时的崔简之大概已经想到要借谢仪这次苦痛搅动朝堂风云,让自已更进一步,事以她根本分辨不出在那次为她出头中,男人究竟有几分真情或假意?
谢仪只能努力维系平静,静候崔简之下文:“我公务繁忙,阿妗还小。”
“放眼整个崔府,也只有姑姑能够替母亲在这段时间内担下中馈重担。”
她?
谢仪疑窦方生:“奴婢这段时日还打算替公主抄誊佛经,恐怕没有时间分心去管府内一应琐事。”
她的疼痛起源于身体。
只让景婧娴丢了财宝,心疼一场,未免有点太心慈手软?
当然是要借此事再送上一份大礼的!
更何况,这府上大大小小到处都是烦心事,谢仪真不想自寻烦扰。
可崔简之提出来的条件,是谢仪没有办法拒绝的:“有中馈在手,姑姑日后想要出去走动或是便利你兄长,也能方便不少。”
“放心,我和阿妗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是明摆着给谢仪送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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