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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渊是陈焱的亲信大臣,若他要一个掖幽庭的女子入府,那势必会惊动陈焱。假使陈焱好奇,提出要见自己,陆之渊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更何况,陆之渊直接把她送给皇上,不是更划得来一些吗?
但她敢赌,陆之渊舍不得。
他便只能举棋不定,日日过来,却又下不了决心。
其实盛云霖和秦贵妃长得并不算特别像,只是眉眼略有些相似罢了。世人皆说秦贵妃运气好,哪怕红颜薄命,也得到了帝王极致的宠爱。但只有盛云霖知道,秦贵妃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一个替身死了,这才会急着去找下一个替身。
盛云霖不需要和替身长得像,她更像陈焱真正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华阳长公主。若不是这些年她仔细调查了宫廷的秘辛,也不会发现,陈焱和她母亲竟有那样一段过往。
「罢了,你一向是有主意的,我也不喜欢多问。」徐尚宫道,「你好自为之便是。」
盛云霖确实是有主意的。
她起先并不搭理陆之渊。陆之渊假借看花容的名义来掖幽庭,她完全当没看到,只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陆之渊为此很生气,她却还是冷淡得很,跟陆之渊说自己是宫里的人,陆大人没资格罚,若陆大人真的想罚自己,还请去跟自己的上司告状——顺便给他指了去徐尚宫那儿的路。
陆之渊当然也没去告状。他若去了盛云霖处理事务的小屋,盛云霖会晾着他,但派兰草沏壶茶给他喝。陆之渊嫌她这儿的茶太差劲,下次来时,便带了今春的新茶,让盛云霖把屋子里的茶都换掉。
盛云霖却让兰草把茶都收好,道:「大人来的时候,拿出来泡便是了。」
「你怎么就确定我还会过来?」陆之渊问她。
盛云霖看也不看他,道:「陆大人日理万机,平日里又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来我这儿,也就是找个清净地方,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她这番话,换个人说,便会像极了是在恭维陆之渊。可她分明语调如白开水一般,不疾不徐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陆之渊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喜欢听。哪怕他从不缺恭维。
但盛云霖也很少说这种「好听」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陆之渊喝茶,盛云霖做自己的事情。
有一次,陆之渊探头去看盛云霖提笔写的都是什么,却发现她写得一手极美的小楷。并非寻常闺阁女子所练的簪花小楷那般绵软娟秀,盛云霖的字迹工整秀丽,宽绰秀美,只瞧一眼,便知是下过苦功夫的。
他一下子抽出了盛云霖正在写的本册,翻了几页,是一些事务安排的记录,却条理分明到六部主簿都能自愧不如的地步。
陆之渊的语调喜怒不明:「你进掖幽庭之前,是做什么的?」
盛云霖道:「在先太后宫中做事的。」
再大的谎言,经过五年的逐渐打磨,也该天衣无缝了。陆之渊又接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盛云霖一一作答,一丝异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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