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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仲听到猪骨汤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明白这是乐善在特意照顾他父亲呢。
“好,我都听你的。”
以前乐善都听她妈会这样跟她爸说,没想到有一天也有人会说给她听,心里头不禁美了一下。
下午再上班,碍眼的黑皮请假不在,车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就是半道有领导来巡查,从主管记的考勤表上看到黑皮屡次请假的情况,有点不太满意,当场给黑皮画了个叉,这个月的奖励没了。
他们食品厂福利不错,每月除了应得的工资外,月底往往还会有些奖励,大都是厂里与其他厂通换的各种票据物资,非常受大家欢迎。
但前提是你得表现良好,工作努力,不然啥也没有。
黑皮人不在,也没工友给他说情,这月表现只能得个差等。
而乐善因为三天婚假没用完就积极地赶回来上班,加上之前工作认真、完成率高,被领导打了个优,作为典型表扬一番,有机会评选本月的先进分子。
乐善并不骄傲自满,领导走后她依旧老老实实地做着活,简单的硬纸片在她手里翻着花,飞快成型。
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乐善提前一步完成自己的任务,等到下班铃响,立马拎起挎包往外跑。
和她一样跑的人不少,大家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急急忙忙赶到副食品店。
今天副食品店供肉,量不多,先到先得。
乐善跑这么快也是担心买的人太多,到时来晚了连猪骨都被抢光了。
抢肉的时候,她的大体格子再次发挥威力,于众人的嫌弃抱怨中轻松挤上前,买了两斤猪骨。
看她没动一点肥肉,其他人瞬间没了火气,特别友好地给她让路出来。
顺利买到想要的东西,乐善又在店里转了转,看到蔬菜摊上有胡萝卜,也称上几根,回家煮胡萝卜猪骨汤,再贴点玉米饼子,想想那味道就流口水。
可惜不能天天这样吃,乐善遗憾地扒拉着这月剩下的粮食供应,提上猪骨和胡萝卜大步回家。
这次回来乐母竟然是醒着的,时仲正在陪她说话,两人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时仲看到她立即站起来,主动接过菜收拾,乐善在一旁不插手,只口头指导他怎么做,慢慢将这顿饭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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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母在屋里听着看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望着门口瞧得目不转睛。
那些烦心的事,乐善和时仲默契地都没跟她说,在她面前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样子。
但有些事想瞒是瞒不住的,比如时父明明腿伤还没好,怎么突然从医院转到家里了,比如饭后伍叔摸黑过来,透露已经将时家的隐患解决了。
前一个还好遮掩,后一个由于被乐母听个正着,在她的追问下,他们不得不把情况解释清楚。
好在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并不需要她担心什么。
伍叔自知失言,只说了一声事情解决就不再讲了,等乐母撑不住睡去,几人转到时仲那屋,他才再次开口。
“我托朋友找到那个平头和他们领导,大家坐一块吃了顿饭,再由我几个战友帮着说和,医院那事儿算是了了,时家他们也不打算揪着不放。”
乐善和时仲听了对视一眼,心中大喜,但伍叔讲到这里,话音一转说了个但是。
凡事都怕但是,两人的心立马又跟着提起来。
伍叔喝了口茶继续,“但是他们有个要求,放过可以,但不能就这样放,否则跟其他人没法交代。”
“什么要求?”乐善着急地催促,时仲则神情忐忑地等待着。
“要求就是时老弟得去扫大街,以示他们改造后的成果,时仲因为年纪小又跟了你,头上有烈士遗属的名头,他不用去,他爸却不行。”
时仲脸色变了变,父亲腿都断了,人也傻了,怎么去扫大街?
乐善也在想这个问题,那些人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不会让时父拖着养好伤变清明了再去干活的。
伍叔叹道:“我当时推不掉,只能争取个能替代的机会。时仲,你愿意替你爸去扫大街吗?”
让昔日的大学教授名门之子扫大街,其实多少带着点侮辱性的味道,但比起被抓走下放到大西北,以后前途渺茫生死不知,扫大街已算是极好的。
因此时仲并不排斥,干脆利落地点头。
“我愿意,我去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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