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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妙不禁握了握袖中双拳,手心又是针扎似地一疼。

帘外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唤:“周姑娘?可以进来抬水桶了么?”

她立刻起身道:“进来吧。”

两个小兵模样的少年掀帘而入,两双眼睛只顾盯着脚尖,一左一右地抬起那大木桶便往外退,根本不看周妙一眼,简直可谓避之如蛇蝎,健步如飞,唯恐脚下哪一步走慢了。

周妙只得闭上嘴,默默地看二人离去。

帐帘落下,片刻便又撩开。

周妙一见来人,下意识地扯下了头上包着的布帕,细声细气道:“公子。”

李佑白身上带血的黑袍也已换下,换过一身洁白的襕衫,腰间系着黑带,头发披散了下来,像是才沐浴过。

偌大的军营,想来,要给他找第二个浴桶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眉目间仿佛晕着水汽,朝她望来,神情柔和了不少。

可是,此营帐实在太过逼仄,他只走了两三步便已停至身前。

近到周妙似乎能拂到他身上未散的热气,鼻尖闻到一丝丝澡豆的清香。

她紧张地轻咳了一声。

李佑白却忽然扯过她的手掌。他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细小的瓷瓶,将药粉倒在了她的掌心。

细白的粉末覆盖在伤口上,又酸又麻又痛,周妙皱紧了眉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李佑白抬眼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不痛么?”

周妙点点头,鼻子轻轻地抽了抽,又见他换过另一只手,重复过上药的动作,嘱咐道:“摊开手掌,暂且不能合上。”他的语调比平日里缓和了许多。

周妙垂着眼,双手掌心朝上,听得一时呆了呆。

李佑白收回了瓷瓶,周妙看见了他左手背上乌黑的伤口,像是一道黑纹,惊讶出声道:“那是什么?”

李佑白说:“是南越人竹箭上的青霜。”

周妙又是一惊,问道:“这个就是当日傩诗云的竹笛里的箭么?这有毒么?”

李佑白却问:“你晓得她是谁?”

周妙抬眼见他面色未变,颔首道:“她说了她是傩诗云。”顿了片刻,又补充道,“简姑娘被她抓走了,要带去南越。”

李佑白并未再问,只是翻过左手背,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发黑的伤疤。

周妙忙追问道:“这青霜真有毒么?”

李佑白唇边露出一点笑意,却又忽而收敛,不答反问道:“除却你手上的伤口,你可被竹箭射中了?”

周妙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胸口,脸色微微一变。

她记得在马车上时,昏过去前,她确实中了一箭,可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好像没什么感觉,刚才的澡洗得仓促,她也无暇细察。

李佑白眉心随之蹙拢:“你也中了一箭?”

周妙一顿,想摇头,耳边却听他又道:“此青霜或是剧毒。”

“啊?”她怔在原地,低头又看了一眼他的手背,“真是剧毒?”她问罢,狐疑地抬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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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没事?”

李佑白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一边扫过她的脸庞和露在衣外的脖颈和手腕,一边答:“我已服过解药,再敷上几剂太医院的药,自无大碍。”

他的脸色暗了下来:“你若真中了箭,须得尽快查看。你伤在何处,予我细看?”

周妙不觉抓紧衣领:“不,不必了吧,我自己查看便是,这一段时日我亦未觉不妥。”说着,她却突然想起了她在船上时莫名其妙地病了,她以为是风寒,但万一真是中了毒呢?

李佑白看她脸色变了又变,“你真中了箭?”语气更是冷了几分,“性命攸关,你难道不怕死么?”

周妙期期艾艾道:“那……让医女来看?”

李佑白没好气道:“营中没有女人。”他说罢,适才回过神来,缓缓问,“你究竟伤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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