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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孤命你做敲钟之人,昕夕警示,你愿是不愿?”
吴在福跪在一旁,面上表情几次变换,听得最后一句时,深受震撼。
他当即叩首,朗声道:“陛下信任奴,是奴之荣幸,奴领命!”
月色迷离,笼罩着静谧的碧梧宫。
清辉落满身,逶迤出一地银霜。虞令淮负手踱步,忽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清楚地知道要娶容绪为妻,多年情分更是谁都越不过的。区区一个梦境,虚无缥缈,哪里就值当他如临大敌呢。
时辰还早,虞令淮收拢思绪,轻手轻脚回到卧房。
容绪还在睡。
虞令淮站在床前,借着月色看她。
许是入夜之后漫生凉意,她裹起被子,一直将被子拉到下颌处。
宽敞的拔步床显得她人很是纤弱,从被子起伏弧度可以推断出睡姿,她应是侧卧并微蜷着,犹如寒夜里自己抱着自己取暖的小兽。
那只名为小玉的赤红狐狸,正安稳地依偎在容绪怀中。
虞令淮曾听人说过,小孩子过分依恋玩具或旧物,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嗤之以鼻,放言道:“一家子都是将军,多么厉害多么威风,怎么还没有安全感。”
很快他就被阿娘敲了脑壳。
“你这混小子有为娘陪着、照顾着,又有你爹日日在家中教导,你自是觉得了无生趣,成日里想着往外跑、出去野。沛沛家里都上了战场,独留她一人,岂不孤单?看什么看,还不去容府把沛沛请过来,我给她做了冰糖莲子,炖到现在火候正好,沛沛来了直接吃就行。”
虞令淮自回忆中抽身,重又上床躺下,长臂一伸将容绪搂在怀,不松不紧地抱着。
“沛沛,”他在她耳边,以极轻的声音说着,“等天亮了,我叫宫人给你做冰糖莲子。”
–
这一觉容绪睡得很踏实。
醒来时虞令淮早已起身,不见人影,容绪暗自松了口气,如此这般可以避免面对面的尴尬。
关于新婚夜的一切,容绪不愿回想。当聆玉入内伺候,瞧见小玉狐狸并问起时,容绪也只是淡淡地说:“嗯,昨夜把小玉找了出来。”
冷不丁的,她想起虞令淮的用词。
无论是“救”小玉还是“请”小玉,俨然他将小玉当做一位座上宾。
容绪不由抿唇,微微笑了下。
“圣上呢?他用过早膳了?”容绪问。
聆玉端着漱口用的清水,以及清口用的香丸,答:“圣上未曾用膳,这会儿在庭院中练剑。”
容绪嗯了声,依照礼节进行梳洗打扮。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不仅要梳起妇人发髻,还要有中宫的派头。
轩窗外隐有刀剑破空之声。
容绪视线越过镜台,落在薄如蝉翼的窗纸上。
夏日树木丛生,反倒遮挡视线。容绪干脆命聆玉开窗,“只开一点就好。”
清晨的风本就凉,聆玉不愿主子受寒,自是小心翼翼。
然而给主子栉发时,才发觉主子的目光正透过那半开的轩窗,投向外间院里。坐在绣墩上,恰好能看见圣上舞剑。
桑知也瞧见,正要开口说不如把窗户全都打开,敞亮些。聆玉及时阻了,但笑不语。
晨起清冷,圣上只着薄衣,身法灵动,招式清奇。说是舞剑,却与寻常表演性质的舞剑不同,而是剑如光电,又似游龙,气势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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