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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
“若要因为我的这份惧怕而要你去冒死涉险,”商绒的眼睫垂下去,得不到他的回应,她的声音透露几分焦急,“我宁愿一个人走。”
她知道,在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将来毫无期待。
而折竹轻睨她片刻,故意道,“如此正好不必替我默那两卷书?”
“不是。”
商绒眉头微皱,泄露一丝气闷,却还是决心好好与他讲道理,“折竹,他未必真在杏云山看见了你与我。”
“当日杏云山上有没有漏网之鱼我再清楚不过。”
折竹复而抬步,脚下积雪沙沙,“他并非山匪,也不像寻常百姓,那么便只能是官府中人。”
一刹间,商绒想起当日她与折竹下山后,在山道上遇见的那一众人,那捕头戳破了马鞍底下的香料袋子,又将马借给了他们。
“那日山道上除了官差,还有一些穿着寻常衣衫却拿着兵器的人,他们应该是官府招募的乡勇。”
他的嗓音平淡而悠然。
一般州县是不能调动地方兵马的,若出了匪患,官府通常会上书禀报总督,然后才能招募乡勇灭匪。
他们一定是在商绒与他离开后,上山发现了那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匪窝。
“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去山匪的寨子。”
商绒有些后悔。
她想不明白为何官府中人,要费如此力气来寻折竹劫狱救人。
折竹闻声而侧过脸来,却问,“他们的饭菜不好吃?”
“嗯?”
商绒对上他的那双眼睛,心中茫然,却还是点了点头,如实答:“……好吃。”
尤其红烧肉,烧得最是好。
“既然好吃,那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威胁,”少年嗤笑一声,巷口一片橙黄的光影洒在他身上,“我不杀他,只是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商绒忽然静默下来,低垂的视线停在少年随步履而动的衣袂,他自在无拘得像是无人能收拢在掌中的一缕清风。
而她是借风远行的纸鸢,不知何时,她要么摔得粉身碎骨,要么被持线的那只手狠狠拽回。
“放心。”
忽的,她听见他说。
她抬头时,雪花在交织的灯影里粒粒分明,如此寂寂长夜,唯他骄傲的,泠泠的嗓音如此清晰:
“你是和我一起出来玩儿的,我有的是办法保全你。”
夜愈深,客栈房内灯火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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