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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一露出自嘲般的嗤笑。
“我们丰臣氏的每一代子嗣,都接受着‘定要打倒江户幕府,重塑丰臣江山’的教育。”
“就这么传啊、传啊,一直传到现在,这诅咒也没有结束。”
“你们应该也知道吧?丰臣秀吉是个生育能力很差的人,他妻妾成群,但终其一生却只生了2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早夭,只有丰臣秀赖一个人活了下来并顺利长大成人。”
“丰臣秀吉这生育困难的缺陷,十分不幸地被传到了家族里。”
“虽然繁衍了二百年了,但我们丰臣氏直到现在仍旧是子孙凋敝,传到我这一代时,我那一代中只有2个直系传人——我与我弟弟……也就是琳的爷爷。”
“我父亲也是一个受那‘诅咒’很深的人。”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被我父亲教育着‘一定要复兴丰臣氏’。”
“但或许是因为我的脑子本就异于常人吧。”
源一笑着耸了耸肩。
“所以即使自幼就经受着这种如同‘诅咒’般的教育,我也没有被这‘诅咒’所侵害。”
“我一直都对什么‘复兴丰臣氏’兴致缺缺。”
“在我于13岁那一年,初次接触了剑术后,我对‘复兴丰臣氏’便更加没有兴趣了。”
“我之所以这么晚才接触到剑术,也是托了我父亲的‘福’呢,他始终觉得剑术什么的,至多只能做到‘十人敌’、‘百人敌’,这对复兴丰臣氏无益,一直强迫着我去学习能够做到‘万人敌’的军略,以及什么帝王心术。”
“我是在各种机缘巧合的意外之下,才接触到了剑术。”
“接触了剑术后,我对剑术的兴趣,完全盖过了对‘复兴丰臣氏’的兴趣。”
“我父亲见状,勃然大怒。”
“本来,我也试着据理力争过,甚至跟父亲直言:复兴丰臣什么的,完全是痴人说梦。”
“但父亲已经被那‘诅咒’侵害得太深了,完全听不进我的话了。”
“于是——在我16岁那一年,为了能逃离已经魔怔了的父亲,也为了能够云游各地、进一步磨炼剑术,我离开了家,离开了萨摩藩。”
“当初,在离家时,我曾试图把我那小我2岁的弟弟——木下胜一也劝走。”
“但是——胜一和我不同,他完美地被‘诅咒’所侵害了。”
“他不仅不打算跟我一起离家,还打算向父亲举报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独自一人离开。”
“离家修行后,我也曾数度想过回家去看看——但不知为何,总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找上门来。”
“有时候只是默默地到某间面馆里吃个面而已,也能莫名其妙地卷入麻烦之中……”
“不过也托了这些接二连三的麻烦的福,我的剑术也飞快地精进着。”
听到源一的这句话,绪方先是一愣。
然后像是找到知音了一般,面露有着充沛感情的古怪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源一刚才的那句话,他实在是太感同身受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大半年前的夏季,只不过是到京都的面馆吃个面的他,莫名其妙地就突然冲进来几个官差要抓他,接着莫名其妙地便被卷入麻烦之中……再然后就在京都度过了他此生目前以来最漫长的一夜。
“就这么一直到了我24岁的时候,才总算是有了能够回家一趟的时间和余裕。”
“时隔8年的再度归家——没成想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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