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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莫要扰了沈郎谱曲。”
杨玉环在边上看着满脸热切的圣人,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他们不可能一直逗留在麦府,要是到了傍晚还不回去,指不定皇城里要怎么闹呢。
“玉环……”
李隆基下意识地回道,可是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才连忙改口道,“玉奴,某自晓得。”说完还看了眼正在奋笔疾书的沈光,见他毫无所觉才放下心来。
却不知方才他这一声“玉环”叫沈光听了个清楚明白,只不过沈光强忍住了心中悸动,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李龟年就算牌面再大,也不至于叫高力士那般对待。
没想到身边这个英俊的老帅哥便是当今圣人李隆基,这么说来边上那位遮了面纱的乐伎就是杨贵妃了,不能一睹这位贵妃真容,真是叫人遗憾。
想到这儿,沈光不免停顿了下,但他随即就抛开了这无谓的思绪,只是专心致志地将《云宫迅音》的曲谱写出来,长安再好,也不如安西,他始终不过是这座雄伟城市的过客罢了。
随着一段一段的乐曲呈现,李隆基所有的心神都被吸引进去了,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以至于打扰了沈光。
当高力士和陈玄礼回来时,看到的是贵妃磨墨,圣人铺纸的画面,两人站在厅堂门口,就连走都不敢走进去,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当年李太白进宫时,圣人也不过亲赐羹汤,这位沈郎得此恩宠,若是传将出去,只怕没人会信吧!”
陈玄礼忍不住低声朝高力士道,在他看来高力士这老货真是好运道,随意逛了趟西市,就能遇到沈郎这样的人才,日后这位沈郎说不定便是朝中的相公。
“谁知道呢,当年不还传某给李太白脱靴,坊间还不是流传甚广。”
高力士摇头叹道,当年“力士脱靴”的流言一度甚嚣尘上,这等压根子虚乌有的事情,偏偏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偏生当时李太白已经被圣人赐金放还,这档子事与他来说,当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说起来李太白这几年连长安都不敢回,未必不是受这流言所扰,想到自己和李太白之间的私交,高力士也是难免有些唏嘘。
……
长兴坊外,龙武军的军士骑着马赶着车,将梨园里的乐器都给取了来,一时间蔚为奇观。
道路上不时有行人指指点点,猜测着那些骑马的军汉赶往哪里,这时候街道上换了身便服的李泌眉头紧皱,当日辞别王忠嗣后,他回了趟东宫后,便派人一直盯着石府。
今早沈光前脚出门,后脚就有人和他禀报,等他知道沈光去了长兴坊,也是满头雾水,这长兴坊里可没有什么达官贵人,顶多是长安城中小官吏居住的地方。
只不过最后李泌还是亲自来了趟,结果没成想遇到了龙武军运送梨园乐器,虽说龙武军都穿了便服,可是那军马的印记却遮掩不了,再说李泌也认得那些梨园的乐器,尤其是编钟能是普通人拥有的。
最后,李泌进了长兴坊,直到了麦友成府邸外的街道才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那府邸四周乔装打扮的龙武军军士,当那些携带乐器的龙武军军士下马时,他更是看到了打开的大门里出来的龙虎大将军陈玄礼。
沈光是去见圣人了!
李泌心中悚然而惊,这个沈郎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先前他婉拒了永王等人的宴请,没想到竟是为了见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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