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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因此也发现,对方的这间屋子布局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杀机,厚重的家具与挡板都可以成为抵御入侵时的掩体,上面还有临时开合的射击孔,一层失守时还可以退往二层,而在最高层还有沿着崖壁小径挂梯逃跑的通道……这都不能叫安全屋,而该称为堡垒,严密到让人不禁怀疑屋主人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地步。
事实上这些布置大多数也没能用上,因为入侵者被直接消灭在了屋外。
而遭遇了袭击,屋里的人也早已撤走。
康放下心来,但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只能沿着街区逐一搜寻。又因为自己惹上了卫兵,不敢闹大动静,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看到路兄弟的身影。
只是这场面背景,让康大为震撼。
遍地的沙克人尸体与残肢,路兄弟也穿着一件陌生的精铁甲胄,浑身浴血。
他站在这死尸堆中,脸上带着一丝奋战过后的倦怠。
康从未见过自己这位朋友的这副模样,感觉就像是个刚从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将军亦或是君王。
――也有可能是绝世的暴徒。
康看到这一幕,差点一句“趴下抱头放弃抵抗”脱口而出。
警卫的职业病犯了。
路梦笑笑:“这说来就话长了。”
康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边还躺着两个沙克人,面孔也是熟识。
一个是新人中表现颇为出彩的亚敏,他头枕着街边的石坎,大张着嘴,胸腹微微起伏……
睡得颇为香甜。
亚敏的手腕边散落着一个针筒,看标识是路梦珍藏许久的麻醉剂,一股脑给这个处在狂化边缘的年轻人注射了进去――这导致他虽然经历了克拉尔之死的幻象,但周身肌肉麻痹动弹不得,就仿佛做了一场隔世的大梦。
路梦只是给他粗做包扎,伤口就很快愈合,飞牛确实没想杀死他。
另一个人形,康则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辨认出来。
“这是……艾达?”他犹豫了一会儿。
康并不是不知道艾达,这个沙克人虽然在赛场上的表现不算亮眼,但私下里热情温和,慷慨大方,不少人都很喜欢他。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已经隐隐成为了新人中的领袖。
然而地上的艾达,和平时大不相同。
他只剩下一条手臂,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身上斜切过去,几乎要把整个人都分成两半;而他周身的骨板和鳞甲也片片剥落,让康想起了人们衰老时掉落的牙齿,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
艾达现在的模样的确就像衰老一般,肌肉萎缩,眼角也浮现出了皱纹。
从那惨青的脸色以及毫无起伏的胸腔来看,他早已死去多时了。
重伤在身,又失去了自己的武器,战斗的结果早已注定。
“你也可以叫他,飞牛。”
路梦从贴身的布兜里,掏出一小壶烈酒倒进嘴里。
“飞牛?!”康变了脸色,甚至不自觉倒退了一步。
身为沙克王国的战士,人们甚至可能不知道克拉尔之选,但没有人不知道飞牛的名号。
他是沙格尔时期留下的最大叛党,哪怕伟大的石魔已然登基,飞牛也不愿意臣服。他独自穿越整个斯坦沙漠深入蜘蛛平原躲避追捕,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余孽已经葬身在人皮蜘蛛的消化腺中时,他又重新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带着血雨腥风。
有人说他是穷凶极恶的怪物,身高一丈,择人而噬,所到之地留下的只有亡魂和恐惧。
但也有人在私下里说他是最后一个真正的沙克战士,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与同伴们把酒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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